像往常一樣,我進入屋裏,放下背包然後才将燈打開。結果在燈還在不停閃爍的時候,一口涼氣蹿上我胸口。隐隐約約的,我看到自己的書桌前居然一動不動的坐着一個人。
他背對着我,雙手抱臂。
燈很快不閃爍了,而我在這時覺得這個背影異常的熟悉,便情不自禁的繞着那人走了起來。結果我走到了側面的時候,再次震驚,這個人居然是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就這麽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我的出租屋裏。我站在原地,愣是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時,我父親微微的轉過頭來。他的臉還跟以前一樣,沒有多少表情,目光不冷不熱,就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
“小曦,你去哪裏了?”他的聲音,如往常一般,溫和但又給人一種非常遙遠的感覺。
我回過了神:“爸,你怎麽會在這?”
“我來看你啊,不行嗎?”
打小起,我跟我父親說話都很少。有時候,父親會拉着我說一些故事。而每次說這些故事的時候,他總是自己說自己的,從來沒管我聽不聽。當然,他說的這些故事都很精彩,我全部都聽了。
面對他,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良久,我說:“當然行啊,可是爸,你要是不放心我,打個電話就可以了,爲什麽還得親自跑來不可呢?”
我爸搖了搖頭:“小曦啊,你還是不懂。”
我說什麽意思?我爸繼續搖頭:“你爺爺的事你是知道的吧,咱們家當年遭到了陷害,你爺爺因爲這事喪了命,我是你爺爺的兒子你的父親,你覺得我又能脫得了幹系嗎?”
這話讓我有些迷糊,不過仔細一想,我明白了。其實以前,這個問題我也非常納悶。我父親,同樣作爲李家的後人。如果有人要陷害李家,爲什麽偏偏害了我,而沒有害我的父親呢?
想到這裏,我的心忽然狂跳了起來。這麽說來的話,我父親一直都是局内人?
這時候,我父親好像不想說話了。他站起身來,走到床前,然後非常凝重的看向我們學校。而我在這時腦子一閃,忽然想起了當天出現的那個鬼術門人。當我對付農民工打扮的巫師時,我剛吹起控骨之術,這個人卻出現在我身後,同樣吹起了控骨之術。
我驚訝的看向我的父親,難道那個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親?他一直都跟在我身邊?
就在這時,我父親看着學校的方向歎了口氣:“都是命啊,命啊。”
我問什麽意思,我父親轉頭對我說:“這個學校是你命裏的一個劫數,也是我們李家的劫數。實話告訴你,李家的劫難就是因這個學校而起。你爺爺也是因爲這個地方而死。”
然後,我父親告訴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在聽完以後,感覺腦袋快要爆炸。
而這些事情,大部分是關于我爺爺的。
在更早更早以前,紅衛兵運動還沒開始,我爺爺沒被批鬥的時候,我爺爺曾是鬼術門的掌門人。鬼術門,是個很小的邪術門派,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而那個時候,我的爺爺曾經帶着這夥人來過我們學校這個位置。
當時這裏沒有什麽學校,隻有那片千手樹林。我爺爺帶着鬼術門的人進入了千手樹林,并去了湖邊。然後,他們整整在千手樹林裏面消失了三天的時間。
而這三天裏,有村民從千手樹林附近路過,隻聽千手樹林深處,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這哀嚎聲實在是太痛苦了,許多村民因爲聽了這哀嚎聲忍不住悲傷,回家以後居然上吊自殺了。
而在三天以後,我爺爺隻身一人從千手樹林裏走了出來,渾身都是血。可他帶進去的一夥人,全部都已經不知所蹤。
我爺爺滿臉疲憊,并且面帶痛苦,剛走出樹林子嘭一聲倒在了地上。而這時,有村民路過,将我爺爺給救起,否則我爺爺當時就已經死了。
我爺爺整整昏迷了半個月,而在昏迷之中,他不停的說着一句話:“失敗了,到最後我們還是失敗了。”
我爺爺醒了之後就離開了,消失在了世間,再次出現已經是多年之後,他又召集了一夥人,開了一家道館,準備重振鬼術門。就在這時,紅衛兵運動開始,道館被查封。最後,我爺爺裝瘋賣傻回了村裏。
說到這裏,我父親不再繼續往下說。他看向窗外,一個勁的歎息。
我問他:“老爸,你是不是還知道很多事情,求你不要隐瞞了好嗎?我想我應該可以知道了。”
我父親回過頭來沖我點頭,我忍不住摸了摸我的後背:“我背上的人形鬼胎究竟是什麽?”
父親搖頭:“李家人所背負的詛咒以及使命。”
我愣了愣:“使命?”
父親點頭:“沒錯,就是使命。”
說話間,我父親将衣服慢慢的脫下。他背對着我,露出他雄武而光潔的後背。我在這時看得觸目驚心。
我父親的背上,也有一個人形鬼胎。
在那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轟然崩塌。我父親穿上了衣服:“自從你爺爺離開千手樹林之後,他的背上就出現了一個人形鬼胎。這個人形鬼胎,就一直跟着我們李家了。你爺爺背上有,我的背上有,你的背上也有。假如以後你的子女出生,他們的背上還會有。”
我有點迷糊,就這麽盯着父親,又問:“那麽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麽?沉屍湖的湖心,究竟有什麽?”
父親搖頭:“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湖水幹涸、樹木枯死、百鬼夜行的時候,湖心會出現一個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東西。”
我又問:“那麽爺爺當年爲什麽要帶着鬼術門人進入千手樹林?他們究竟進去做什麽?”
我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因爲鬼術門人肩負着一個使命。”
我說:“什麽使命?”
父親搖了搖頭:“你爺爺隻跟我說,鬼術門的上一任掌門在死之前,告訴他鬼術門人肩負着一項使命,但具體是什麽使命,他沒有說。”
說到這裏,我父親站了起來,突然看向了我,臉上出現從來也沒有過的奇怪表情:“小曦,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我點了點頭,随意的說:“幹啥呢,搞得跟生離死别是的。”
我父親搖頭:“沒事沒事,隻是擔心而已。我累了,先走了。”
說着,父親走出了門,離開了我的屋子。
半夜,我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小曦,你趕緊回來,你老爸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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