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說話間,我仔細的盯着她看。隻見她不隻是說話語氣變了,動作以及神态什麽的,都已經徹底的改變。不過,她的表情有些僵硬,這是因爲她是一隻鬼,現在隻不過是借助别人的身體還魂而已。
這種狀況,叫做借屍還魂。借屍還魂,一般來說是鬼魂鑽進屍體裏面,然後控制屍體的行動,看上去就跟活人沒區别。
但這其實這是狹義上的借屍還魂,其實鬼魂還可以借助活人的身體還魂。鬼術中有記載,隻需要用一種特殊的法子,在活人的身體上開一道口子。其後,讓鬼從那道口子裏面鑽進去,就可以和身體裏面原來的靈魂共存。
如果消滅那具身體原本的靈魂,這隻鬼甚至可以成爲身體的主人,并且是真正的複活。
我在盯着陳靜看的時候,腦海裏回憶起這麽一段記載來。我最最擔心,也是最最害怕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眼前的陳靜,身上沒有一點鬼上身的迹象。鬼上身的話,其實有非常明顯的特征。所謂的鬼上身,其實就是一隻鬼魂貼在人的身後,并将腳伸進人的腳底下。所以鬼上身的人,始終都是惦着腳尖的。
而我面前的陳靜,不但腳尖沒有踮起來,身上甚至沒有一絲鬼性。我聯想到了一種情況,還魂,複活。也就是這隻鬼已經鑽進了陳靜的身體裏面,并且跟陳靜的靈魂共存在了身體裏。
如果是這種情況,就真的完蛋了。
眼見着陳靜拿着菜刀一步步走來,我也抓住了一張椅子護在身前。
“這是我的屋子,任何人都不準進來,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我默默的看着陳靜,冷靜的說:“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但是我想對你說一句話,希望你聽着。”
她站住了,仍舊握着菜刀。我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雖然你是隻鬼,不再具有人性,但是我還是想讓你回憶一下以前的事。你認識陳靜嗎?她是你的朋友,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現在在做什麽?你在害你的朋友,你要把她置于死地。”
我這句話還沒說完,“陳靜”忽然嚎叫了一聲:“胡說八道,我陳靜是我的朋友,我怎麽會害她?”
我在這時扛起椅子,一把擋下她手裏的菜刀。随後,我一把将她抱住,拖着她往衛生間去。我猜的沒錯,這隻鬼果然已經進入了陳靜的身體裏面,此刻她雖然還具有鬼性,不過已經是半個活人,所以她身上沒有了鬼的力量。
我将她抱住以後,她掙脫不開,直接被我拖進了衛生間。然後我指着衛生間的鏡子對她說:“你自己看,你自己看看。”
“陳靜”原本還在掙紮,可是她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之後,忽然大聲打嚎叫了起來,并不停的去敲打鏡子,想将鏡子砸爛。我在一旁,再次将她抱住,讓她死死的盯着。
半響,她因爲激動過度,暈死了過去。
我将她拖到了床上,默默的收拾好了東西,離開了那間屋子。其實不是我想放過那隻鬼,而是有人求情了。
當我将陳靜抱到床上的時候,她忽然醒了,對我說了一句話:“你們剛剛的對話,我已經聽到了。我也在自己的身體裏面見到了她,她以後就跟我共有一個身體可以嗎?”
我說:“你确定要這麽做嗎?”
陳靜狠狠的點了點頭:“她是我的朋友,我要跟她分一半,包括我的身體。”
我當時真想罵一句傻逼,但是我忍住了。轉過身,我默默的離開了那間屋子。
而我的腦海裏面,猛然閃現出一個詭異的畫面來。一個陳靜,不對,應該說兩個陳靜,一個陳靜的身體。她做了一件事,猛然又變成了另一個陳靜,緊接着再做一遍那件事。
比如說刷牙,陳靜刷了一次牙,随後又跑回來再刷一次。我相信,以後陳靜如果結了婚,她的丈夫一定會被她弄成神經病。不過這是别人的選擇,我必須尊重。
離開了那間屋子以後,我嘭一聲将門關上。這間屋子,我也不打算再來,所以連房号什麽的都沒有記。
解決完陳靜的事,我也該想想自己的事了。就在剛剛,我心裏又冒出一個疑問來。我繼續在想那片千手樹林,按照時間順序,應該是這樣的。
那片千手樹林,本身就是一個大兇之地,路人是敬而遠之。然後到了二十年前,一夥人砍倒了千手樹林裏面的枯樹,并在樹林裏蓋了一所中專學校。随後,中專學校出事。
再不久,我們學校搬遷到這裏來,工人們挖平了這裏的地,并将所有的樹木全部砍倒。後來學校裏不停鬧鬼,出現一位高僧在學校裏種了一些樹,才将這些惡鬼給鎮住。
時間順序上沒有問題,可是我心裏卻隐隐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沉思間,我已經在街道上走出了好一段距離。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隻見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個穿着破爛的流浪漢,正坐在一盞路燈下,在他的四周,三三兩兩的圍着幾個人。
這流浪漢面前放着一個碗,碗裏是别人丢的幾枚硬币。
流浪漢這時從一個袋子裏取出一塊軟泥來,然後拿在手中,快速的捏成了一個泥人。捏完以後,他沖四周吆喝一聲:“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神奇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
四周的人投去鄙夷的目光:“又是一個裝神弄鬼的神棍。”
這時,流浪漢輕輕的将手中的泥人放到了地上,而四周忽然響起了一片震驚的呼聲。這呼聲中,甚至還帶着驚恐的慘叫聲。
隻見流浪漢将泥人放到地上之後,那泥人先是一動不動。而這時,流浪漢嘴巴快速的蠕動起來,往泥人一指。
那泥人瞬間發生了驚奇的事情,居然緩緩的動了,并且在一秒鍾之後,這泥人猛的一擡頭,嘴裏發出了一聲非常詭異的笑聲。
沒等周圍的人多驚訝,流浪漢将泥人拿起,對衆人說:“都看清楚了沒,還想不想再看一遍?”
周圍的人半響才驚醒,大叫一聲想。流浪漢輕輕推了推面前的碗,圍觀的人立馬有人掏出了紅票子。
這時候,我也走到那夥圍觀的人中間,默默的盯着流浪漢看。
這個流浪漢不是别人,正是那個鬼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