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劉隋站在離他至少有五米遠的距離,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再往前就是那個湖,此刻湖裏一片漆黑,湖風不停的吹着,四周的樹木簌簌的響。這響聲,讓投湖老者的聲音變得更加的詭異。
等了好一會,我和劉隋始終沉默。其實我很想說話,不過我覺得此時的氣氛,不說話的話顯得更酷。這時,投湖老者微微轉過頭來,再次用那個沙啞而蒼老的聲音說:“沒什麽事的話,我先不陪你們玩了。”
投湖老者說完,轉身就朝一邊走去。我喊了他一聲:“投湖老者。”
他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我撒開了腿,想追上去。而這時,劉隋一把将我抓住:“沒必要追,他自己會回來的。”
說完,劉隋掉頭就走。我跟了上去,一路上不停的在一旁詢問:“你怎麽知道?”
劉隋目光冷峻,面無表情:“他的目标是那個湖,沒達到目的,他自然會回來。”
到了男生宿舍前,我停住了。而前面的劉隋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也停了下來。他背對着我,再次說了那句話:“樹木枯死,湖水幹涸,百鬼夜行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宿舍以後,時間一晃過去了幾天。這幾天來,校園非常的安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我将目光轉到了李響的身上。
這幾天來,我一直在暗中觀察李響。我發現他自從有了陰陽眼之後,整個人徹底的廢掉了。一到晚上的時候,他就會沖着某些漆黑的地方說話,而且說的那些話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比如那天晚上,我見李響這陣子被吓的不清,想帶他出去散散步。我沒有帶他去湖邊,而是朝着校外走。結果剛走到一家飯店門口,李響忽然盯着一個男人不動了。
最後他對着那個男人說:“你也好。”
我和那個男人在聽到李響的聲音以後,全部都擡起頭來看着李響,隻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我反應倒也是快,我猜想李響應該是看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趕緊拉着李響走了。
走過那個男人之後,我問李響:“你看到啥了?”
李響指着那個男人說:“他跟她妻子感情真的很不錯,我看到他妻子趴在他背上,跟我打招呼呢。”
我轉頭朝那個男人看去,隻見男人微微有些駝背,但是背上分明沒人。
我拉着李響一溜煙的走了,而又走了不遠的距離,李響忽然再次停下,蹲在地上自言自語起來。
“别哭别哭,你爸媽哪去了?”在李響的面前,仍舊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片飄落下來的黃葉而已。
不一會,李響站了起來,手裏還想握着什麽東西,像是牽着一個人的手一樣。但是他手裏分明什麽都沒有。
說真的,如果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強,非得被李響給逼瘋了不可。我知道李響沒救了,便帶着他回了宿舍。
讓我意外的是,李響還真在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個人。
應該就是我帶他散步的第二天,校園外面有個老翁最近老說自己喉嚨痛的厲害。這個老翁在我們學校外面開了一家小賣部,而當時我和李響在外面餐館吃了飯以後,就在這個小賣部裏去買小零食。
剛到小賣部門口,這老翁就發出一陣陣咳嗽聲。那咳嗽聲太猛烈了,感覺像是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了一般。
我和李響走進小賣部裏,李響忽然盯着那個老翁不動了。我注意到了李響的眼神,便轉頭去看,隻見李響雙眼死死的盯着,而那張臉的表情卻在不停的變化。
在李響的對面便是那個老翁,老翁也注意到了李響的目光,他頓時不咳嗽了,滿臉驚訝的盯着李響:“小夥子,你沒事吧,盯着我一個老頭子看什麽?”
李響對老翁說:“你最近是不是老感覺喉嚨痛的厲害,一直想咳嗽?”
剛剛我們進屋的時候,就聽到老翁的咳嗽聲了,此刻李響等于白問。不過老翁還是回答:“是啊,總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綁着了一樣。”
李響對老翁說:“你是不是死了一個老伴?最近才死的?”
老翁臉色有些不對了,八成是李響提起别人的傷心事。不過老翁旋即還是點了點頭。
李響又說:“你老伴的屍體是不是還沒有下葬?”
李響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在一旁也是驚訝無比。這小子,知道的倒是不少啊。李響問完,對面的老翁又點頭了:“是啊,還沒有下葬。我們那邊有習俗,屍體必須運回家去下葬。”
這時李響說:“你帶我去看看你老伴的屍體,我可以幫你治喉嚨痛的病。”
老頭臉上遲疑了起來,不過剛剛李響一下子問出了這麽多事情,這老頭明顯也是非常的信任李響了。他看着李響,半響終于點頭。
接着,他轉身進了後屋。門還沒打開,我就聞到屋裏有股屍臭味傳來。
很快,老頭将門給推開了。屋裏頭,我看到一張床闆上,果然直挺挺的躺着一具老妪的屍體。
這時,李響走了進去對老翁說:“你去找一把剪刀來,另外再找一卷毛線。”
老翁很不解,不過照做了。很快剪刀和毛線都找來了,而李響接過了剪刀之後,他走到了老妪的屍體旁,一手撸起了老妪的衣領。突然,他伸出見到在老妪脖子上一剪。
我看到,老妪屍體脖子的位置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剪斷了,好像是一截線。
李響走了回來,他又用剪刀剪了一截毛線,随後他走向老翁,将這截毛線圍在了老翁的脖子上。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生怕李響會對老翁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便對李響說:“你要幹啥?”
李響看了我一眼,輕聲回答:“幫他補衣服。”
這時我才注意到,老翁的衣領果然破了一小塊。李響拿着毛線很快就把那個破洞給補好了。
一會的功夫,李響将剪刀和毛線都遞給了老翁。而這時,那個老翁臉色徹底的變了。
不是驚訝,不是慌張,不是驚恐,而是非常的驚喜。他忽然大喊了起來:“我的脖子好了,我的脖子真的好了。”
我看着李響,李響卻對我咧嘴一笑。
我滿臉疑惑:“剛剛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