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沒再覺得眼前的畫面有多恐怖,反而,當我看着那些慘白的人頭在水裏不停搖晃的時候,我覺得他們很可愛。并且,我似乎有了一種找到家的感覺。
我想要跳下去,不過理智最終戰勝了沖動。
我的歌聲并不好聽,有點五音不全。而當我唱起這首故鄉的雲的時候,我唱的非常好,從來也沒有唱的這麽好過。不僅音非常的準,而且聲音也變得動聽。
但我知道,這并不是我的歌聲。可是,我被自己的歌聲給感動了。
恍惚中,我想起了遠在他鄉的父母。或許,我真的累了吧。
而在這時,湖水裏面那些人頭搖晃的更歡了。我的視線有些模糊,隐隐約約看到岸上伸出來一隻又一隻白森森的手。緊接着,湖岸邊一顆又一顆濕漉漉的、仿佛從地溝油裏面爬出來的、臉白的有些腫脹的人頭,猛然間伸了出來。
我的目光仍舊沒被他們吸引,而是繼續在歌聲中沉寂。可偏偏在這時,我嘴裏發出的歌聲越來越小了。
當我唱到那故鄉的雲,爲我拂去傷痛的時候,歌聲就小的連我自己也聽不到了。湖邊不再有歌聲,隻剩下湖風吹過樹葉,發出的簌簌聲。
這時候,我的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四周的聲音,也漸漸的在發生變化。
恍恍惚惚中,我聽到了一陣哭聲。
突然,我的視線徹底的清晰了,身體也在一瞬間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似乎,已經恢複了身體的控制權。
而這個時候,湖岸邊一顆又一顆慘白的人頭冒了出來。那些人頭一些是短發,一些是長發,身上穿着一些破破爛爛的老校服,正是八十年代非常流行的那種校服。
然後,我看到這些從湖水裏面冒出來的人頭,在冒出來的一瞬間,張大嘴巴,那張臉變得越來越恐怖。随後,嘴裏發出一陣哭喊聲。
他們朝我爬過來了。
他們真的向我爬過來了,四肢着地,頭擡着,死死的盯着我。然後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手腳并用的不停往前爬。
但是他們的速度,可比嬰兒快多了。
我在這一瞬間,直接從地上跳起。我發現,我真的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了。而這會,我剛經曆了監獄的事情,心裏頭并沒有這麽害怕,可是我身上對付鬼的東西什麽也沒有,于是隻得掉頭就跑。
在我的身後,哭聲變得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凄慘的喊叫。
而我在跑動的時候,我的左邊右邊開始不停的出現人。并且,我還看到了程可嫣,看到了夏雨,看到了趙璐璐和朱宏。他們站在我的前方,盯着我,嘴裏在發笑。
咯咯咯
笑聲真叫一個滲人啊。
當我跑過程可嫣的身旁時,我看到程可嫣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慘白的臉上露出滲人的笑容,如果是活人,這個笑容給人的感覺是不懷好意。可現在程可嫣是個死人,他這笑容就讓人毛骨悚然了。
我也盯着她,我發現我越盯着她,他臉上的笑容就越滲人。
而當我路過程可嫣的身旁時,程可嫣的嘴裏發出了一陣非常模糊的聲音,雌雄莫辯。
“李曦,你還是逃不出老師的手掌心,終有一天你會來陪我的。”
聽到他聲音的瞬間,我仍舊在狂奔。心裏頭,卻有一些疑惑。不知道爲什麽,我聽到程可嫣這句話的時候,覺得很不對勁,不是因爲他想害我而讓我覺得不對勁,而是我覺得有些事情,似乎陰謀,比如程可嫣的死。
我終于跑出了湖的範圍,在我的身後不停的有哭喊聲傳來。但是這哭喊聲,在我跑出湖的範圍之後,就漸漸的變弱了。
我回到宿舍裏躺下,驚魂未定。想起了剛剛的事情,我心裏頭一陣操蛋。
一切事情,都是那顆血屍丹整的,我好幾次都差點被他害死。
我一陣惱怒,即便這血屍丹是個寶物又能怎麽樣?再這樣下去,我非得被它玩死不可。
想到這,我伸出手将血屍丹拿出來,想直接将他捏碎,扔掉。可是,當我将血屍丹握在手裏的時候,我發現血屍丹竟然不再冰涼,反而微微有些發熱。
并且,在血屍丹的表面,我看到有一層血光在不停的流轉。雖然是血光,但是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我疑惑了,盯着那顆血屍丹,久久不能做決定。
我有一種猜測,莫非剛剛在湖邊唱了一首故鄉的雲,就讓血屍丹上面的怨念徹底的散掉了?
隻是一種猜測而已,畢竟這血屍丹非同小可,我現在還不敢貿然服用。我沒有将他扔掉,而是放回兜裏,睡覺了。
睡着睡着,隐隐約約我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你總算是得到生命中的第一件法寶了,我要你服下它,快速的成長起來,因爲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回了句:“你他麽是誰啊,大半夜的唧唧歪歪。”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宿舍裏漆黑一片,根本沒人。
倒在床上,我一覺睡到第二天大天亮。今天是我回歸教室上課的日子,我被鬧鍾吵醒了,早早的爬了起來,收拾,然後往教室趕去。
讓我納悶的是,當我離開宿舍,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向我打招呼。
那些人我根本就不認識,可奇怪的是,而且向我打招呼的人,全部都帶着一副詭異的笑臉。我傻傻的看着他們,也回應了一聲,逃一般的到了教室。
真的,果然和李響說的那樣。隻是奇怪了,這究竟怎麽回事?
上午有班主任的課,班主任也就是昨天給我打電話那人。其實這人隻是個副班主任,我們還有個正班主任,就是那個肥婆。也就是多次告訴我程可嫣出事的那個肥婆。
課上,這個猥瑣的班主任居然當着全班的面教訓了我一頓。這一早上的課,上的我實在窩火。
下課以後,我一溜煙離開了教室,心裏出現了至少一百種教訓那個班主任的法子。
可是,還沒等這些法子實施,又發生了另一件事情。
我離開教學樓往宿舍走的時候,半路上碰到了一個人,一個身上穿着破爛衣服,如同乞丐一般的人。
我認出他來了,正是劉隋。
劉隋終于回來了。
隻是,這一刻劉隋的臉,怎麽變成這樣一副模樣?
在看到他臉的一刹那,我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在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