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夜裏停屍間的情形,就沒有幾個人能夠親眼目睹了。
這會我躺在停屍間裏,卻看得清清楚楚。即便是我,也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隻見那些原本好好的躺在停屍床上的屍體,猛然間就坐起來了。
而這些屍體,之所以會在深夜裏躁動,我相信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停屍間裏面長期停放各種屍體,經年的累積之後,停屍房裏就積存了不少的怨念。這些怨念殘留在停屍間裏,長久的不散,越積越多。
一到晚上的時候,這些怨念就會影響到停屍間的屍體,使得這些屍體受了驚,站起來了。
在我的旁邊,我眼睜睜的見到一具屍體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他的脖子軟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而他的上半身正一點一點的立起來,導緻他的脖子軟軟的往後仰。
直到他坐起來的時候,他的脖子又往旁邊一歪,那張慘白的死人臉對準了我。
不過我隻是最開始感到驚訝而已,再後來就稍微有些習慣了。我在停屍房裏躺了很久,一直睜着眼睛。
接近黎明的時候,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開停屍房的門,走了出去。
而我身後的停屍房裏,仍舊不時有屍體猛然間坐起來,随後又緩緩的躺了下去。
我沿着停屍房前面那條所謂的死亡通道一路離開了殡儀館,在陰森森的殡儀館裏面,我走動的時候,自己的腳步聲異常的清晰。
由于這裏實在太過陰森,我在走動的時候,老感覺自己的身後有什麽東西跟着。于是乎,我居然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我一路來到了殡儀館的大門口,門前的幾間商店,這個時候差不多都已經滅沒了,隻剩其中一間屋子還亮着燈。亮燈的,正是之前老頭所在的屋子。而這個時候,我看到那個老頭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門口,正對我招手。
我有點納悶,朝他走了過去。
到了門前,我仔細打量這個老頭。他長得很普通,滿頭花白的頭發,臉上滿是皺紋。可能是天天待在這殡儀館前面,這家夥的臉異常的臭。
到了門前,老頭沒說話,他讓到另一邊,像是要把我讓進屋裏。
我有些納悶,多看了他兩眼。
進屋以後,我主動找了張椅子坐下。而這個老頭,也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我非常的不解:“請問有什麽事嗎?”
這老頭也是滿臉的驚疑:“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更加疑惑了:“應該是真不知道。”
老頭忽然站起來,走向門的方向,偷偷摸摸往外瞄了一眼,又才走回來。
“這個殡儀館,晚上是沒有活人的。”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頭一寒,傻住了。這句話其實不奇怪,事實上對于我來說,這樣的話也再正常不過了。不過我聽到他說活人兩字的時候,這心裏頭卻是忍不住冒出一股寒氣。
“什麽意思?”
這時,老頭像做賊一樣,小聲在我耳邊說:“這殡儀館不對勁,我在這賣了好幾年的紙錢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我越聽越覺得腳底闆有股寒氣往上冒,我說:“說來聽聽?”
這個老頭瞄了一眼門外,很是爲難:“說起來有些吓人,你可别被吓着。”
我對他嗤之以鼻,讓他趕緊說。這老頭終于利索了一回,開始說了起來。
這些事,也是他從其他人嘴裏聽到的,說是去年的時候發生的。具體情況是,當時這裏來了一個奔喪的。
這個人很晚才趕到殡儀館,随意在外面的花圈店裏買了點東西,就準備進去。他走到了殡儀館的大門前,往裏瞄了瞄,心裏有點虛,因爲那殡儀館裏面竟然一丁點的聲音也沒有。
不過他因爲來得晚,急于奔喪,還是進去了。進入殡儀館以後,裏面一點燈光也沒有,他看到一條長長的斜坡,于是沿着斜坡一路往前走。
可是越走,他就越覺得不對勁。因爲越走,他發現四周越來越安靜,那種安靜讓人毛骨悚然,因爲他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這時候,他看到一排階梯,階梯一直往上,盡頭處有一棟黑漆漆的房子。
這個奔喪的人有點心虛了,畢竟那棟房子沒開燈,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這裏得說說,其他的殡儀館并不是這樣的。其他的殡儀館,即便是晚上,也不可能沒人的。相反,晚上的時候,殡儀館裏面還非常熱鬧,因爲來給死者奔喪的親人需要守靈。
而這個人走到這排階梯前面的時候,他看到那棟房子黑漆漆的一片,并且安靜的讓人心悸。他站在原地,猶豫了半天。正想轉身就走,他看到盡頭處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掩藏在一片黑暗裏,正對着他招手。
這個奔喪的人突然覺得有點害怕,但他還是沿着階梯走了上去。他還沒走近,那個沖他招手的人卻轉過了身,往那棟黑漆漆的房子走了。
這個奔喪的人心裏頭是咚咚直跳,他一直走到了階梯盡頭,前面不遠處就是那棟屋子。而之前對他招手的那個人,此時正打開了一扇門,再次轉過身來,沖他招手。
奔喪的人走了過去,那個沖他招手的人這一次沒有轉身,而是一直等到奔喪的人走近。等奔喪的人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伸出手來拿奔喪的人手裏的花圈。奔喪的人這會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他松開了手,花圈就被拿走了。
接下來,那個沖他招手的人帶着花圈就往屋裏去了。
而這時,這個奔喪的人轉過了身,瘋狂的跑了起來。因爲剛剛那個沖他招手的人,在從他手裏拿走花圈的時候,他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手,那個人的手,壓根就不是從他身上伸出來的。而且,那個人身上明明穿着一身死人的壽衣。
而且他看到,就在那間屋子裏,還有兩三個人。他們就在門後面一動不動的看着這個來奔喪的人,屋子裏漆黑一片,可是這個奔喪的人卻看到了他們的臉。因爲他們的臉實在是太白了,白的即便四周漆黑一片,也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奔喪的人開始瘋狂的跑,一口氣抛下了階梯,然而當他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正在狂奔的時候,他忽然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個老太婆,那老太婆忽然擡起頭來,伸着一隻雞爪子一般的手,說了兩字。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