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人在睜開眼睛的刹那,便急急切切的朝我看了過來。而我,在與他們目光撞擊的瞬間,便被他們兩人眼神中的擔憂而拉入了情不自禁的悲傷之中。
最終,我們相擁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哭過了,痛苦也就随風而去。
我的母親眼圈已經有些黑了,不知道幾天沒有睡覺。我的父親那張臉,看上去異常的憔悴,估計是給急的。
見到他們這樣,我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孝:“都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我的母親在我身上反複打量,很是緊張的在我身上摸了摸去:“小曦,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搖了搖頭,隻對他說是生病了,并沒有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連背上的人形鬼胎也沒有告訴他們。而我的母親捧着我的臉,一不小心又哭了起來:“小曦,你看你,媽才多久沒在你身邊,就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人也瘦了.”
打小起,我的母親對我非常的寵溺。對于母親,我最爲擔心。其實我死不死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擔心她啊。
我的眼睛同樣閃爍着淚光,不知不覺中,我伸出手擦掉了母親臉上的淚。
我的父親站在一旁沉默,可是我能看到父親的臉上帶着一絲欣慰的笑容,但眼睛中卻有眼淚在閃爍,邊哭邊笑。
我心裏則默默的發誓:“爸媽,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們擔心了。”
哭過之後,大家都冷靜了下來。我的母親恢複了往常,對我不停的唠叨,又跑出病房去給我買吃的。我的父親恢複了沉默,他的沉默和劉隋的不同。劉隋的沉默中帶着一種冷血,而我父親的沉默,卻給人一種慈祥、老實。
一連在醫院裏住了三天,這三天裏由于我父母在,所以劉隋和李響就先回學校了。但是一到晚上,劉隋又會來醫院,守在門外的長廊上。
而這三天裏,我躺在病床上感覺就跟坐牢似得。雖然我父母對我簡直是無微不至,可是跟他們天天黏在一起,這感覺可不好。
我想下床走走,我母親又在一旁唠叨:“小曦,趕緊躺下,醫生說你病沒好。”
第三天,我實在是有些待不住了,便強烈要求要出院。我父母拗不過我,最終同意。将我送回學校,父母又說要在外面租個房子照顧我,我則趕緊搖頭拒絕了。
而我對他們好說賴說,讓他們安心回家去,不要擔心我。他兩人很是不放心,最終要了李響的電話,說是讓李響盯着我,隻要有事情,立馬打電話給他們。做足了工作,我帶着父母在學校遊玩了一圈,終于才将他們送走。
而在臨别的車站前,我看着父母緩緩離去的汽車,心裏頭不禁又難受了起來。不過我也在默默的發誓:“爸媽,不會有第二次了。”
轉過身來,我鄭重的看着李響:“李響,我求你一件事。”
李響一臉不解:“你能有什麽事求我?說來聽聽呗。”
我說:“往後,無論我發生什麽事情,不要再打電話給我的父母,除非我真的死了。”
李響似乎明白我說什麽,他沒問原因,短暫的沉默之後,點頭答應了。他一拳頭打在我的胸口上:“你小子說什麽呢,不用你說我也是知道的。你不想讓叔叔阿姨擔心是吧。”
我嗯了一聲,沖他點頭。
李響這小子轉過身爽朗的說:“走,咱們吃大餐去,慶祝你小子沒把我吓死。”
他這話,頓時調和了我仍有些難受的心情。我朝他背上一拳打去,大喊一聲走。随後我們兩個像小孩一樣追來追去,最終到了餐館。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李響把劉隋也叫來了。
這頓飯吃的很不愉快,從頭到尾劉隋一句話不說,我和李響兩人原本想喝點小酒,頓時也沒心情了。
不過,這不會減少我心裏對劉隋的感激之情。吃完飯以後,我又鄭重的向劉隋和李響道了謝:“說真的,這一次我真的要謝謝你們。真的,真的要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在我生命最後的時刻,沒有走開。”
這一句很酸,但是我居然說出來了。而且,我沒感覺到酸,反而感覺到激動不已。
劉隋聽我這麽說,他淡淡回頭看我一眼,還沒說話,李響先開口了:“李曦,你小子又犯病了是吧?咱兩個說什麽謝謝?”
李響的話,在當時的氣氛下,讓我心中頓時一熱,差點沒直接哭鼻子。
一旁的劉隋,則繼續淡淡的看着我,等我恢複一些平靜,劉隋淡淡的說:“隻怕不是我們救的你吧,你謝錯人了吧?”
這話讓我當場懵了。劉隋說這句話時語氣冰冷,聽不出究竟是在喜還是生氣。
沒等我說話,一旁的李響指着劉隋大罵了起來:“劉隋,你說什麽呢,李曦這才剛剛醒過來,你能說點好話嗎?”
說話間,李響還想去打劉隋。不過随即劉隋看了他一眼,他趕緊一縮身子,跑到了一邊。
我有些疑惑的對劉隋說:“什麽意思?”
劉隋沒說話,他收回手往自己的身上摸去。不一會的功夫,他在自己的身上摸出來一個長長的東西。
而我在看到他手裏那個東西的一瞬間,渾身的雞皮疙瘩一個一個的立了起來。
一旁的李響看着劉隋手裏的東西,也摸着頭滿臉奇怪的說:“對啊李曦,這個是什麽啊?你當時醒過來的時候,就握在裏手裏的。”
我傻傻的看着劉隋,說不出話來。劉隋則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叫判官筆。”
沒有錯,此時劉隋手裏拿着的那個長長的東西,正是判官筆。正是我在鬼門關前見到的那個判官,手裏所拿的那支判官筆。隻見劉隋手中那支判官筆上,呈現出絲絲的裂紋,與那個老頭手中的判官筆一模一樣。
判官筆,怎麽會在我的身上?我有些納悶了,渾身覺得不對勁。
看來有些事,非得說出來,才能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