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燈仍打開着,當劉隋消失在我視線裏之後,我回過頭朝床上的胡頭看去。然而我卻吓了一跳,因爲我看見,胡頭這家夥正翻着白眼,嘴裏滿是白沫。這家夥經曆剛剛的事,居然吓成這樣一副德行,這讓我有點哭笑不得了。
我怕胡頭會出事,于是想了法子将胡頭給弄醒了。而胡頭在醒過來的一瞬間嗚嗚的哭了一陣,大鬧過後,才肯睡去。
等胡頭睡下,我又走向李響。比起胡頭來,李響有出息多了,至少沒有被吓暈死過去。此刻,他正縮在被子裏,渾身抖個不停。
我拍拍李響的說,說了聲沒事吧。李響在被子裏含糊不清的回答:“沒事,我能有什麽事,不就是草泥馬的鬼嗎?”
我又安慰了李響幾句,接着便在一種無比恐懼的情緒中,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再睜開眼睛,卻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腦子裏首先閃過昨晚上發生的一幕幕。經過昨晚上的事情,劉隋在我心裏面的位置頓時提高了許多。我甚至覺得,劉隋這人的道行隻怕比起投湖老者來,也不會差多少。
不過在我心頭,對于劉隋這個人,除了震撼之外,更多的則是疑問。這個人身份未知,年齡未知,他身上太多的未知了。一個未知的人,如果很普通,旁人可能不會在意他。而一個未知的人,如果非常的不凡,甚至可以說是驚豔,那麽這個人必然會引起别人的疑惑。
劉隋究竟是什麽人?他說他一年以前來到這所學校,而在來學校之前,他究竟是做什麽的?來這所學校,又是幹什麽來了?
這一刻,我怎能相信,劉隋隻是個清潔工。
在劉隋的身上,疑問實在是太多了。我決定,去找他一趟,看能不能解決我心中的疑惑。一想到這,我起了床,徑直奔出了宿舍。
很快,我到了劉隋的屋子外。我也客氣,先敲了敲門,沒人開。我便直接推開了劉隋的門走了進去。屋裏面,劉隋正在喝早茶,他看了我一眼,又回過了頭。
我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盯着劉隋說:“我心裏面有很多疑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解開。”
劉隋放下了茶杯,又給我倒了一杯,冷冰冰的說:“沒空。”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劉隋離開宿舍前給我說的那句話,于是問:“昨晚上你說我有問題,爲什麽會這麽說?這個疑問,你該能幫我解開了吧。”
“好啊,這個可以。”劉隋很爽快的回答着。
突然,他走向我,抓住我的肩膀,脫我的衣服。我愣住了,掙紮了一下,可他力氣太大,掙紮不開。一會的功夫,我的衣服就被他全部撕下。
我腦子瞬間就亂了,這家夥莫非是一個人生活太久,寂寞過度不成?想找我那個啥?
然而劉隋接下來的一句話,打消我這個念頭。他忽然說:“這是什麽?”
他說的,是我後背上的人形鬼胎。
我有點震驚的看着劉隋,自從十八歲生日以後,我背上人形鬼胎浮現出來,我就再沒有在别人面前脫過衣服。而這劉隋,怎麽會知道?
看着劉隋,我沉默了一會。想了一陣,終于決定将我爺爺的事告訴他。畢竟,劉隋是個高人,說不定他能幫我驅除背上的人形鬼胎也說不定。
我從小時候的事開始說,一直說到我十八歲生日。而劉隋聽完之後眉頭緊皺:“鬼術?你爺爺是鬼術門的?”
我說:“你知道鬼術門?”
劉隋略微點頭:“我聽過,不過對鬼術門不是很了解。我現在明白了,我爲什麽一直覺得你不對勁,你身上藏着一隻厲鬼。”
我說:“什麽意思?”
“你當真不知道?”
我更加不解了,茫然的看着劉隋。而劉隋歎了口氣,說:“你背上這個人形鬼胎,我們叫做肉魂咒,是一種非常惡毒的邪術。其實所謂的肉魂,就是一隻厲鬼。煉制肉魂的時候,需要先找到一隻厲鬼,讓其吞掉七七四十九個活嬰的嬰魂,讓這隻厲鬼身上帶着一絲嬰魂的特性。最後将肉魂植入孕婦的身體之中,這隻肉魂就會跟着孕婦胎中的孩子一起成長,發育。最後,跟孕婦體内的孩子融爲一體。”
我說:“什麽叫融爲一體?”
劉隋看了我一眼:“融爲一體就是說,被植入肉魂的人,這隻肉魂将會一輩子跟着你。你不死,肉魂也無法消滅。你知道爲什麽叫肉魂嗎?他表面上是一隻厲鬼,其實他已經是你血肉的一部分,所以用到一個肉字。”
我吃驚的看着劉隋,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切。而劉隋搖頭說:“雖然無法消滅,但可以封印。我在你背上看到一道符印,這符印極其的複雜,并且是世間早已失傳的其中符印。所以,當你說到鬼術門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
我有點期待的問劉隋:“你能幫我封印肉魂嗎?”
劉隋搖頭,走到了一邊。顯然,他并不肯出手,氣氛頓時間有些尴尬。我急着轉移話題,又想起昨晚上劉隋說過的另一句話:“你說這個學校很複雜?這又是什麽意思?”
劉隋歎了口氣:“去年我剛來這所學校的時候,這所學校并不是現在這樣子的。在去年的時候,這所學校裏面到處都是鬼。我花了整整一年,才把這些鬼挨個收服了。但是卻發現,這所學校裏面的鬼根本收不完,隔三差五就會出現一隻。”
我繼續不解的看着他,順帶問了句爲什麽。劉隋又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雖然我一直沒搞明白,但知道這所學校有問題。就是不知道是問題出在哪裏。”
對于劉隋這個人,我心裏的感覺非常異樣。他好像有無窮大的本事,可是他卻甘願在這所學校裏當一個校工。而且,他不在乎錢,還主動在校園裏捉鬼。這家夥要麽就是個傻子,要麽就是這所學校裏藏着什麽寶藏,吸引了劉隋。
我沉思間,劉隋說話了:“而且,我感覺學校要出大事了。前些天,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一個人突然闖進校園裏面來,而這所學校在突然之間下起了血雨。你知道嗎?是真正的血雨,整個學校全部變紅了。”
這話再次讓我震驚,而劉隋自顧自的繼續說:“那個人,必然會給學校帶來血光之災。這所學校本身就有問題,可能隻是差一個契機。比如說,學校裏某處封印着一隻千年厲鬼。契機到來,這隻厲鬼很可能就會蘇醒。”
我指着我自己說:“你對我說這話,難道說,你夢到的那個人,就是我嗎?”
劉隋猛的擡頭看我:“雖然不是很肯定,但我覺得很可能就是你。從你進校那天開始,我就注意到你了。在你的身上,有一股噩運,一股龐大的噩運。還有,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肉魂也非常的不普通。”
劉隋越說越玄,而我聽的渾身冒冷汗。
劉隋突然沖我擺了擺手:“算了,今天說的太多了。你回去吧,有的事情既然發生了,我也阻止不了。但是我希望,你身上的肉魂有變故的時候,你馬上來找我。”
我看着劉隋,遲疑了一會,才點了點頭。在離開劉隋的屋子時,我内心滿是謎團。
我在想一個問題,仔細想想在發現,自從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打開爺爺留給我的包裹之後,我一路上碰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先是小鬼娘娘,後是投湖老者和那個鬼師,再是趙勇的女朋友的事。這些事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什麽聯系,可是我心裏卻清楚,他們是有聯系的。
有什麽聯系?
首先,在接到包裹的同一天,我背上浮現了人形鬼胎。而我背上人形鬼胎一浮現出來,這些人就紛紛出現在了我的生活中。冥冥之中,我感覺好像有個人在控制這一切,控制着我一個挨着一個的遇到了他們。
是不是我背上那隻肉魂?
臨出門前,我看了一眼床上的金源,問劉隋:“他真的沒事嗎?如果有空,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嗎,他怎麽會在你這?”
劉隋說:“沒什麽可說的,他沒事,你放心。等他醒了,我自然會送他回你們宿舍。”
我點了點頭,走開了。
回到了宿舍,日子再次恢複了往常。知道金源的事情不是小鬼娘娘所爲之後,我放寬了心,松懈了下來。我的耳邊,也會時常回響着劉隋的話。
而這之後,我居然也做了這樣一個噩夢。我夢到自己站在校園的操場上面,原本應該做廣播體操的操場上,此刻卻躺着一個又一個的屍體。而天空,變成了一片血紅色。
在玩樂中,我幾乎将電話鬼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可是沒想到,在兩天過後。
任允文的屍體,又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