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炳文在兩個警衛的保護下,拼死往外沖,結果冤家路窄,正好碰到宛如血人一般的阿狼。兩個警衛見無路可退,揮刀撲向阿狼。阿狼用獵刀蕩開右側警衛的刀鋒,一記“橫掃踢”把左側警衛攔腰踢斷。獵刀順勢反削,劈掉那人的半邊腦袋。血水飛濺之際,右側警衛的刀鋒又至,阿狼不閃不避,伸手抓住對方的刀鋒,獵刀如電光飛旋,刺進那個家夥的喉嚨……
看到阿狼這麽悍勇,黃炳文吓得肝膽欲裂,“撲嗵”跪在地上,雙手高高舉起,大叫道:“好漢饒命——”
阿狼的刀在黃炳文的頭頂蓦然停住,驚怒道:“你是中國人?”
黃炳文痛哭流涕,叫道:“我不是日本人……是許善人讓我們來的……”
“你們是‘許家軍’?”阿狼眼中的戾氣更加濃烈。
“是……孔善人讓我們扮成日本人圍攻‘雪狼山’……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黃炳文看到阿狼血紅的雙瞳,更加心驚膽寒。
阿狼怒不可遏,一腳把黃炳文踢個大跟頭,吼道:“操你媽的,你們居然吃裏爬外,幫助日本人——我宰了你……”獵刀挾帶破空之聲,劈向黃炳文。
“阿狼,你不能殺他——”高原及時趕到,架住阿狼的刀。
“爲什麽?”阿狼怒目而視,暴跳如雷。
高原道:“他們是‘許家軍’,不是日本人……”
“這個我知道……我殺的就是‘許家軍’——”
“阿瀾叫你放過他們——”
聽說是拓跋青瀾的意思,阿狼雖然極不情願,也隻好恨恨地把獵刀收回去。
這場戰鬥還不到二十分鍾就宣告結束,五十多人的“許家軍”傷亡接近三分之二,僥幸未死的家夥跪在地上,雙手舉起,渾身抖得如篩糠一般。
見來勢洶洶的“許家軍”頃刻之間冰消瓦解,聶虎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奇迹。他知道,即便“雪狼山”在全盛時期,也不敢輕易招惹“許家堡”,沒想到跟着拓跋青瀾,不但殺得日本人鬼哭狼嚎,而且順手牽羊,殲滅“許家軍”這麽多人。他欽佩道:“陸教官,阿瀾真是用兵如神,居然在‘七裏溝’和‘八仙渡’連續設伏,把小鬼子和‘許家軍’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打死我也不會相信!”
陸家宜道:“阿瀾早就猜到這幫家夥不是小鬼子,所以安排雲鷹把他們引到‘八仙渡’,沒想到這些人膽大包天,居然真的敢跟上來……”
聶虎罵道:“這幫混蛋裝扮成日本人對咱們下黑手,虧許儒臣還口口聲聲喊什麽‘抗日’,這次鐵證如山,我看那個狗雜種怎麽解釋?”說到這裏,他又問道:“陸教官,阿瀾準備怎麽處理這些家夥?”
陸家宜笑道:“這個你不要問我,應該去問他——”
兩個人正說着,雲豹過來通知聶虎,拓跋青瀾讓他過去。聶虎不敢怠慢,立即跑去找拓跋青瀾,見拓跋青瀾正和董乾說什麽。他不敢打擾,悄悄停下腳步。拓跋青瀾和董乾商讨完,回頭看到聶虎,說道:“阿虎,我們馬上要轉移,你把那些俘虜都放回去。告訴那個黃炳文,這是一場誤會,‘雪狼山’不想與‘許家堡’爲敵——記住,武器一件不留,全部還給他們!”
“阿瀾……咱們爲什麽要這樣做?”聶虎沒想到拓跋青瀾竟會這樣做,大爲驚訝。明明己方大獲全勝,爲什麽還要向“許家堡”低聲下氣?再說,這一仗繳獲不少“許家軍”的武器裝備,能把‘雪狼山’那些破爛兒換一遍。他相信隻要有阿瀾在,拿下“許家堡”都不成問題,何必還要在許儒臣那個漢奸面前裝孫子?
拓跋青瀾冷冷道:“我會告訴你這麽做的原因,但不是現在——你立刻按我說的去做,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聶虎觸到拓跋青瀾冷厲的眼神,渾身一激靈,說道:“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見聶虎轉身離去,拓跋青瀾笑道:“董排長,咱們走吧——‘雪狼山’是個好地方,我想你會喜歡的!”
董乾聽阿狼介紹過拓跋青瀾,又親眼目睹拓跋青瀾指揮的這兩仗,對拓跋青瀾大爲佩服。他知道,從“七裏溝”撤離,拓跋青瀾能迅速而準确地判斷出增援的敵人不是鬼子而是“許家軍”,繼而又在“八仙渡”重複設伏,這種洞察力和膽量不是一般人能夠具備的。而殲滅“許家軍”,卻把到手的俘虜和武器悉數送還,若非有深遠的戰略思維,豈能做得到?尤其拓跋青瀾精妙的指揮和娴熟的作戰技能,讓他越發覺得這個“阿瀾”神秘難測。這次鬼子“大掃蕩”,八路軍化整爲零,分散活動,他們偵察排來到陌生的“卧虎山區”,正需要一個落腳點,而“雪狼山”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天然屏障。這裏方圓百裏,悍匪出沒,地方武裝衆多。不少地主武裝明裏打着“抗日”的旗号,暗裏卻與日本人沆瀣一氣,關門閉寨,不讓八路軍進村,也不讓老百姓與八路軍接觸,形勢極爲嚴峻。他們此次來到“雪狼山”,既是爲躲避鬼子的“圍剿”,也是爲開辟新的根據地。沒想到竟會遇到阿瀾,對偵察排而言,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黃炳文做夢也沒有想到,“雪狼山”不但沒有殺他們,而且還把武器一件不少都還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