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宜急道:“土匪撤退,肯定和劉黑七被殺有關。咱們都在這裏,能殺劉黑七的,除了阿瀾,不會是别人……咱們得趕緊找到他,土匪人多,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阿狼用布把傷一裹,說道:“我熟悉地形,帶你們去找阿瀾……”
瑛姑擔心道:“阿狼,你的傷……”
阿狼道:“都是皮外傷,不要緊。雲鷹,雲豹,你們跟我走——”正在這時,外面傳來馬蹄聲。高原大驚道:“不好!土匪又殺回來——”
阿狼側耳傾聽,說道:“不是土匪……應該是阿瀾——”他的話音剛落不久,拓跋青瀾騎馬出現在夜色裏。陸家宜欣喜若狂,第一個跑出去迎接拓跋青瀾。
拓跋青瀾跳下馬,陸家宜這才看到馬背上還搭着一個人,血水淋漓,看不清面目,手腳上的筋脈全被挑斷。拓跋青瀾把倭刀抛給陸家宜,說道:“小宜,你問問這個小鬼子,他們今晚來這裏幹什麽!”
陸家宜這才看清馬背上那個家夥是日本武士。高原走過去,把矢野浩從馬背上拎下來,提到院子裏,扔在地上。
矢野浩手腳俱廢,怒目圓睜,用日語大聲吼罵。
苗老爹這才發現高原拎進來的是一個日本鬼子,怒火中燒,從門後摸出一根鍬把,沖過來,朝矢野浩的腦袋砸下去。
雲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苗老爹的木棒,叫道:“老爹,你現在不能殺他——小宜還要問他話……”
苗老爹氣得胡子直抖,怒道:“這幫畜生殺了瑛姑的爹娘,又來禍害村裏人,我要是不砸碎他,就難消心中之恨!”
雲鷹勸說道:“我理解您老的心情——其實我爹也是死在日本人手裏。你放心,等小宜問完話,就算你不動手,我也不會放過他!”
苗老爹聞言,怒氣稍減,收起木棒,和拓跋青瀾等人出去營救村裏人。陸家宜把倭刀遞給雲豹,走到矢野浩跟前,用日語問道:“你是什麽人?”
矢野浩瞪着血紅的眼睛,宛如惡狼似的盯着陸家宜。
“告訴我,你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陸家宜見矢野浩如此驕橫,聲音不由提高八度。
矢野浩依舊怒目而視,拒不回答。
雲豹見狀,說道:“小宜,你和這幫聽不懂人話的東西客氣什麽?小鬼子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把他交給我——我保證三分鍾之後無論你想知道什麽,他都不會讓你失望!”
陸家宜點點頭,雲豹單手把矢野浩提起來,走出院子。工夫不大,外面響起殺豬似的慘叫,又仿佛九幽厲鬼一般,陸家宜聽得驚心動魄。
果然,不到三分鍾,雲豹又把矢野浩提進來,扔在陸家宜面前。此時的矢野浩,完全沒有剛才的淩厲和驕橫,臉上全是鼻涕和眼淚,嗚咽着趴在地上,像一條打斷脊梁的癞皮狗。
陸家宜看他一眼,輕蔑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武士道’?”
矢野浩渾身顫抖,伏在地上低泣。
“你是什麽人?”
“大日本‘一刀流’武士……矢野浩……”
“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協助劉黑七屠村……搶瑛姑上山……”
“你們和劉黑七是什麽關系?”
“他是中村流徹大佐委任的‘警備隊’第二大隊隊長……”
“‘雪狼山’有多少土匪?”
“這個……我和岡本雄昨天才到,真的不清楚……”
見他不像說謊,陸家宜又問一些别的問題,矢野浩果然有問必答,絲毫不敢隐瞞。
大火撲滅後,整個村子哭聲震天。在昨晚的屠村行動中,有近一半兒的房屋被燒,三分之一的村民被殺,還有十多個女人被搶走。作爲村長,苗老爹一邊召集村民搶救傷者,搜尋死者,還要不停地安慰活着的人。
阿狼拭去刀上的血迹,問道:“阿瀾,你殺了劉黑七?”
拓跋青瀾點點頭,當土匪蜂擁而來時,他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憑他們幾條人槍,根本擋不住這麽多土匪,也無法拯救被殺的村民。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刺心”戰術,出其不意殺掉劉黑七,才能打亂土匪的進攻。他抓住一個土匪,逼問出劉黑七的位置,然後潛到村口,看到火光映照下,一群土匪正在那裏觀望。他判斷劉黑七就在人群裏面,可惜不認識,不能遠距離狙殺。這時,他看到逃散的戰馬,計上心來,悄悄捉住一匹戰馬,在馬臀上狠刺一刀。那馬吃痛受驚,瘋也似的沖向人群。從土匪們的反應中,他确認出哪個才是劉黑七。于是捉住第二匹戰馬,藏身在馬腹下,疾沖過去,出其不意殺掉劉黑七。至于擒殺兩個日本武士,則完全是意外收獲。
聽完拓跋青瀾的叙述,阿狼黑色的眸子裏溢滿欽佩。
天亮後,苗老爹把村裏人召集到一起,大聲道:“鄉親們,‘雪狼山’的土匪昨晚屠村,燒毀一半的房屋,殺死老少三十八口,最小的才三個月大,他們又搶走十三個女子,咱們和‘雪狼山’勢不兩立……還有那些女人,咱們一定要把她們救回來,決不能讓土匪糟蹋……”
“對,一定要報仇……不殺那些土匪,誓不爲人……”
“咱們殺上山,把那幫天殺的全宰光,爲死去的鄉親們報仇……”
“一定得把那些女人救出來,不能讓土匪糟蹋……”
年輕有血性的村民群情激昂,恨不能立刻殺上“雪狼山”,和土匪們拼個你死我活。又有一些村民擔憂道:“就憑咱們這些人,能打得過土匪?況且土匪靠着日本人,咱們和人家幹豈不是白白送死?”
“對,土匪人多槍多,就憑咱們這幾支老掉牙的鳥槍,怎麽和他們鬥?”
“人多槍多又怎麽樣?土匪也是吃糠咽菜長大的,我就不信他們刀槍不入?”
“要是咱們當縮頭烏龜,不但被殺的人白死,而且連女人還要被糟蹋,我們還他媽的是男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