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阿狼……”土匪們認出阿狼,大聲驚呼,人群頓時騷亂起來。又有不要命的家夥嚎叫道:“媽的,管他阿狼阿狗……咱們這麽多人,沖上去,亂刀砍死他,就能拿到五百大洋!”
土匪中不乏亡命之徒,狂叫着,揮刀沖向阿狼。有帶頭的,其他土匪立刻勇氣倍增,也争先恐後加入戰團。阿狼一柄獵刀抵住數把鋼刀,毫不畏懼,浴血拼殺。刀光如電,血花飛揚,不時有人中刀倒下去,臨死前的慘嚎像鋼針一樣紮着每個人的耳膜。正在這時,從人群後面沖進來四個粗豪猛惡的東北漢子,每人提一把鬼頭刀,大吼道:“都他媽滾開,把這個狼崽子交給我們兄弟……”
土匪們看到來人,都紛紛撤出戰團。他們知道這是大當家重金聘請的關東刀客,兄弟四人,号稱“東北四虎”,老大“麻剛”,老二“麻強”,老三“麻勇”,老四“麻武”,是專門來對付阿狼的。這四個家夥殺人如麻,在東北黑道上名聲極其響亮。
麻剛看着血人一般的阿狼,冷聲道:“小子,你就是阿狼?”
阿狼刀尖斜斜下指,連話都懶得說。
麻強冷笑道:“這就好——咱們兄弟沒有找錯人!”
麻勇和麻武叫道:“和狼崽子廢什麽話?趕緊宰掉他回去喝酒!”
阿狼看看麻氏兄弟,冷冷道:“你們四個最好一起上,我不喜歡麻煩!”
麻剛聞言,仰天大笑,笑聲剛止,陰恻恻道:“兄弟們,一齊上——”
話音未落,四把刀變成六十四朵刀花罩向阿狼。耳際中隻聽得“叮叮當當”一陣響,火星迸散,刀氣嘶嘯,落葉飛揚,周圍的土匪紛紛走避,仿佛遇到最可怕的沙暴。
剩下的土匪見阿狼被“關東四虎”圍困,以爲有機可乘,嚎叫着沖向茅屋。豈知剛到門前,就碰到兩道犀利的刀芒。兩個家夥首當其沖,慘嚎着滾倒,肚破腸流。雲鷹和雲豹并肩而立,刀冷如霜,渾身的殺氣獵獵飛揚。在他們身後,門口站着鐵塔般的高原……
有兩個土匪從窗戶跳進屋,陸家宜眼疾手快,柴刀脫手而飛,正砸在一個土匪的腦門上,那人腦漿迸裂,當場斃命。另一個家夥見陸家宜兩手空空,而她的身後就站着苗老爹和瑛姑,大喜過望,揮刀撲上來。豈知剛沖到陸家宜面前,“呯”地一聲,眉心出現一個血洞,他望着陸家宜掌中那支m1906小手槍,大睜着難以置信的眼睛倒下去……
聽着外面野獸般的慘嚎,苗老爹突然沖進屋,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把黝黑的長刀,他把刀遞給陸家宜,恨恨道:“小宜,拿上這把刀,多殺幾個土匪!”
陸家宜接過長刀,入手沉甸甸的。這把刀古樸凝重,背厚刃薄,刀身直而狹長,刀頭呈“7”字型——這刀她見過,幾乎和孟貞那把唐刀一模一樣,刀鋒如秋水般寒氣逼人。陸家宜輕輕一揮,殺氣如風雪般獵獵飛揚。她即便沒見過,也能猜到這把刀不同凡響。正在這時,又一個土匪跳窗而入。不等他腳步站穩,陸家宜飛身撲上,雙手握刀力劈華山。那個家夥大驚失色,慌忙擡刀封擋。“嗆啷”一聲,那人的單刀應聲而斷。唐刀餘勢不減,犀利的刀鋒把那人的腦袋劈成兩半兒。
陸家宜看看手中的刀,又看看那個土匪的屍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苗老爹這把“唐刀”,居然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劉黑七今晚的行動是有預謀的,他聽說苗老爹的孫女兒瑛姑是方圓三十裏内首屈一指的美人,一直想把瑛姑弄上山當壓塞夫人。去年他派三當家李保勝帶禮金到苗老爹家下聘,被苗老爹臭罵一頓,連禮物都扔進糞坑裏。看到李保勝灰溜溜回到山寨,劉黑七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他知道苗老爹身邊有個叫“阿狼”的狼孩,槍法和功夫都無人能及,據說阿狼很喜歡瑛姑。如果不能先殺掉阿狼,即使搶到瑛姑也是後患無窮。爲此,他重金聘請四位關東刀客,讓他們對付阿狼,後又與日本人勾搭上。鬼子官中村流徹爲了籠絡他,答應派兩名“一刀流”武士助他一臂之力。有了這些保證,劉黑七終于按捺不住包天的色膽,決定實施自己的“搶親計劃”。
爲洗雪當初的恥辱,劉黑七給土匪們的命令很簡單:第一,把瑛姑搶上山,連根頭發絲都不能少;第二,血洗“虎頭坳”,雞犬不留。
本來劉黑七已派土匪踩好點,沒想到事到臨頭,還是出現意外——“虎頭坳”不僅有阿狼,還有幾個來曆不明的人,槍法個個好得出奇。聽說前面的兄弟死傷無數,劉黑七氣得差點吐血。這些人馬是他立身保命的本錢,要是今晚都交待在這裏,以後還他媽的怎麽混?沒人沒槍,恐怕連給日本人當狗的資格都沒有。還有一點,“虎頭坳”的人大多是獵戶出身,剽悍異常,屠村行動遠不如預想的順利。
看到大半個村子都陷入大火之中,劉黑七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今晚的屠村行動如果達到目的,他在日本人面前,甚至在方圓百裏之内就會聲名大震,很多人聽到他的名字,恐怕夢裏都會被吓醒。
派出“關東四虎”對付阿狼後,劉黑七和保镖以及兩個日本“一刀流”武士騎在馬上,一邊欣賞土匪屠村,一邊等候消息,荷槍實彈的土匪在前後重重護衛。
這時,一匹失去主人的戰馬從村裏沖出來,發瘋似的撞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