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淹沒到拓跋青瀾的胸口,令人作嘔的髒東西在他的眼前漂動。他顧不得這些,用手托着背包,慢慢摸索着向前走……
高原和秋陽在“聖路易”教堂附近接應拓跋青瀾。看到警備隊和偵緝隊像發瘋似的沖進教堂,他們頓時急出一頭汗。
秋陽道:“高原,青瀾還沒出來,怎麽辦?我們要不要沖進去?”
高原道:“就憑我們兩個人沖進去也是白白送死。教堂裏沒有槍聲,說明敵人沒有找到青瀾。我們再等一會兒,聽聽動靜!”
又過一會兒,還沒見拓跋青瀾出來,教堂裏鬧得雞飛狗跳,估計敵人正在四處搜查。高原道:“敵人這麽鬧,說明他們沒有抓到青瀾,他暫還是安全的。不如我們先撤——敵人找不到青瀾,一定會擴大搜索範圍,我們在這裏很危險,還是到‘永盛貨棧’去,那裏是第二會合點,如果青瀾脫身,就會去那裏找我們!”
秋陽道:“我們離開,青瀾要是出事怎麽辦?”
高原笑道:“敵人這時還抓不到青瀾,依青瀾的身手和智慧,再給他們更多的時間也是白搭——我們走之前,最好弄個動靜,把敵人吸引過來,給青瀾那裏減輕壓力!”說完,他悄悄向秋陽耳語一陣兒。
秋陽一拍腦袋,笑道:“這是個好辦法!狗特務們折騰半天,無論如何不能便宜他們!”
二十分鍾後,“聖路易”大教堂附近響起沉悶的爆炸聲,幾個負責搜查的偵緝隊員觸動機關,兩枚經過改裝的手雷瞬間爆炸,殘肢斷臂和糜爛的内髒漫天飛舞……
高原和秋陽在“永盛貨棧”等了将近兩個小時,才看到拓跋青瀾從外面進來,戴一副墨鏡,梳着流行的中分頭,趾高氣揚,就像剛剛歸國的留洋學生。不是拓跋青瀾叫他們,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認,還以爲對方不小心走錯地方。拓跋青瀾告訴高原和秋陽,他從下水道爬出來,渾身臭不可聞,隻好鑽進一戶人家,剛好對方不在,他洗洗澡,又順手牽羊搞到這身裝束……
夜晚,拓跋青瀾點燃三支香,插在櫻花樹下。風從葉隙間掠過,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芊兒溫柔調皮的笑語。拓跋青瀾靜默一會兒,抽出紫竹箫,空靈、寂寞的箫聲嗚咽而起,仿佛陣陣憂傷的櫻花雨……
林若依望着櫻花樹下那個模糊的身影,眸子裏淚光閃動。她說不清自己是悲是喜,終于除掉尹之璇,本應該高興才對,可是想到慕容芊兒,想到那麽多死去的同志,覺得這勝利的代價未免太大一些。
雲雪拭去腮邊的淚痕,哽咽道:“我真的不敢再聽,這箫聲能把人的魂魄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