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青瀾清澈的眸子裏有刀芒閃過,那一幕幕慷慨赴死就在眼前,他怎麽可以讓那些英魂得不到慰藉?他向高原點點頭,兩個人竄出壕溝,沖進紛飛的彈雨中。
拓跋青瀾借助彈坑的掩護,忽而伏地蛇行,忽而高速突擊,而且在奔襲中,不停做出一連串高難度的軍事規避動作,仿佛一頭敏捷的獵豹,向破廟飛馳。
與拓跋青瀾相比,高原的速度明顯遜色不少。不到二百米的距離,竟然被拓跋青瀾抛下将近三十米。鄭雨澤看到這一幕,驚訝道:“高原是咱們a團第一高手,竟然連青瀾都追不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信!”
葉子恒淡淡說道:“青瀾接受過梅隆的‘魔鬼式’訓練,那種訓練很少有人能夠挺下來,連我都不能……高原沒受過這方面的訓練,追不上他很正常!”
鄭雨澤感歎道:“第一次上戰場就能夠做到這樣……團座,這小子要是不當兵,不僅是國軍的損失,更是咱們中國的損失。我還是那句話,有機會得把他弄到咱們a團!”
葉子恒沒有出聲,他的注意力全被拓跋青瀾和高原吸引過去,似乎沒有聽到鄭雨澤說什麽。
拓跋青瀾沖進破廟,以最快的速度尋找狙擊位置。這裏離日軍太近,小鬼子肯定會急眼。即使不被敵人包餃子,随便一發炮彈砸下來,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高原随後沖進來,三八步槍的子彈在他身後雨點般墜落。他一邊用沖鋒槍阻擊玩命撲來的日軍,一邊大叫道:“青瀾,看到那個鬼子官沒有?這裏交給我,你不用管……記住團座的話,幹掉那個混蛋,給兄弟們報仇!”
拓跋青瀾沒有說話,目光仿佛深邃的冰海,靜靜地注視着右前方。他所處的位置很隐蔽,而且視野開闊,透過狙擊槍上zf42六倍瞄準鏡,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鬼子官的一舉一動。
夕陽在墜下之前,把最後一抹餘輝投射到大地上。橘紅色的霞光透過雲層和硝煙,斜照到飯冢五郎的身上,這一刻,整個戰場凄美之極。
這一刻,戰場似乎沉寂下來,槍聲和喊殺聲都離拓跋青瀾而去。他的眼中沒有硝煙,沒有雲影,隻有夕陽下那一抹最瑰麗的燦爛。他的手指穩定有力,心如止水,波瀾不驚,除了瞄準鏡裏的“十字線”,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眼前消失。98k狙擊槍完全融入到身體裏,而他的靈魂,正在幽藍的槍身中咆哮。
“呯”——那抹光線消失之際,狙擊槍發出渴望的低吼,7。92mm尖頭毛瑟子彈以755米/秒的速度竄出槍膛,旋轉着飛向八百米處的目标。
葉子恒和鄭雨澤緊張得汗流浃背,他們拿着望遠鏡死死盯着飯冢五郎,因爲看不見拓跋青瀾在幹什麽,他們隻能從飯冢身上看到最想要的結果。
飯冢五郎看一眼西天那抹霞光,剛要發出新的攻擊命令,突然,大團的血花在他胸前跳開。他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瞪大眼睛,緊接着,身體向後重重摔去……難道自己會被流彈擊中?這怎麽可能?他是大日本無敵的“軍神”,要是這麽窩囊地死去,恐怕連靈魂都不得安甯……
周圍的參謀見飯冢五郎突然摔倒,都大驚失色。他們立刻看到飯冢胸前的大洞,血水猶如噴泉般沖出——毫無疑問,子彈正好擊中飯冢少将的心髒。日本軍官亂作一團,沒有人想到發生這種變故,更沒有人知道到這一槍從何而來……
這一幕,被葉子恒和鄭雨澤通過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葉子恒一拳狠狠砸在壕溝上,大吼道:“青瀾,好樣的!”
鄭雨澤也十分激動,叫道:“好小子,八百米外一槍斃命,真是天生的狙擊手……媽的,除了我,誰也不能碰這個兵,他是我們a團的!”
日軍終于意識到什麽,更多的鬼子向破廟沖去。96式輕機槍和92式重機槍覆蓋整個廢墟,還有擲彈筒……此外,日軍的坦克和裝甲車正在掉轉方向,也許片刻之後,破廟的最後幾堵斷牆也将化成灰燼。
葉子恒見狀,大爲着急,大聲命令道:“全部開火,拖住小鬼子,掩護高原他們撤離!”
a團陣地上槍聲大作,日軍以爲中國軍隊又要實施反突擊,部署立刻被打亂。趁此機會,高原掩護拓跋青瀾從破廟中沖出,密集的彈雨從他們身旁“嗖嗖”飛過。帶着尖嘯聲的迫擊炮彈掠空而至,在他們四周不時掀起灼熱的氣浪。要是動作慢一點,或者運氣不夠好,立刻就會被炮彈撕成碎片。
a團幾乎打出所有的火力,全力掩護高原和拓跋青瀾撤退。也許飯冢的死給日軍造成很大混亂,也許中國軍隊的表現太過異常,也許拓跋青瀾和高原的運氣格外好……不管哪種原因,最起碼他們兩個現在還活着,隻是高原的右肩被“三八大蓋”穿透兩個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