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沒好氣道:“你他媽的問我,我問誰去?”他跑過來,向葉子恒和鄭雨澤低聲彙報後又趕緊跑回去。葉子恒點點頭,沒說什麽,微笑着看拓跋青瀾持槍走向射擊位置。
拓跋青瀾和楊易一樣,采用跪姿射擊。當槍柄低上他的肩頭時,大家的眼前,仿佛出現一尊凝固的雕塑,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陣風吹過,無數黃葉蝴蝶般翩跹而下。就在樹葉拂過槍口的瞬間,清脆的槍聲蓦然響起。
幾個營連長通過望遠鏡發現那枚銀元還好好立在原處,不禁面面相觑。鄭雨澤調侃道:“小子,真有你的!像這種打法,搞不好日本天皇躺着都能中槍!”
衆人聞言,都大笑起來。楊易走過來,拍拍拓跋青瀾的肩膀,笑道:“小兄弟,打這樣的目标脫靶是很正常的。想當年……”他正要說什麽,卻看見木樁那邊的高原跳起來,和兩個警衛戰士嚎叫着什麽。
很快,高原跑過來,興奮得滿臉通紅,舉着兩枚銀元,向葉子恒叫道:“團座,你相信嗎?這小子真的可以做到!”
葉子恒接過兩枚銀元,看一會兒,沒說什麽,交給鄭雨澤。鄭雨澤看到兩枚銀元都被子彈穿透,毫無疑問,其中一枚是楊易打的,那另外一枚呢?他有些發懵,把征詢的目光投向高原,急道:“這麽大的人說話吞吞吐吐——到底怎麽回事兒,趕緊向大夥兒講清楚!”
高原終于鎮定下來,拿起一枚銀元,解釋道:“兩個銀元呈直線放置,前後相距十公分。青瀾的子彈正好從前面銀元的彈孔裏穿過去,把後面的銀元擊穿一個洞!”
什麽?衆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媽的,這怎麽可能?楊易覺得難以置信,問道:“高原,你他媽的眼睛沒看花吧?”
高原怒道:“楊易,你他媽的竟敢懷疑我?問問這兩個兄弟,他們是不是也沒看清楚?”
那兩個警衛戰士趕緊證明高原所說千真萬确,那顆子彈真的是穿過前面銀元的彈洞又擊穿後面的目标,而且他們敢拿自己的腦袋擔保。大夥極爲震撼。媽的,他們a團号稱國軍主力,而且圍觀的衆人包括楊易都是老兵油子,平時對自己的槍法非常自負,頗有些寂寞高手、獨孤求敗的味道,哪知這一腳竟踢在鋼闆上,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葉子恒什麽也沒說,拍拍拓跋青瀾的肩膀,大笑而去。鄭雨澤緊跟其後,不失時機地建議道:“團座,青瀾是個人才,那杆槍能抵得上一個排,有沒有興趣把他弄到我們團?”
葉子恒未置可否,淡淡笑道:“恐怕你還是有些低估青瀾!梅隆臨走之前,曾和青瀾有過一次真槍實彈的狙擊對抗。梅隆把他逼到林中一條污濁的水溝裏,一連兩天兩夜,那小子趴在水溝裏愣是紋絲不動。最後梅隆實在忍耐不住,以爲青瀾已經逃掉或者昏倒,沒想到剛一動,竟被那小子一槍‘擊斃’。事後,光是從青瀾身上挑出的螞蟥就足有三十多條,看得梅隆都有些膽寒,不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梅隆說過,青瀾就像一頭野狼,有着常人無法想象的堅持和忍耐,這樣的人一旦踏入戰場,将是任何對手的夢魇!”
鄭雨澤聽得張口結舌,好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葉子恒接着說道:“至于讓他當兵入伍,恐怕目前老爺子那裏不好過關,況且他大學尚未畢業,還是等等再說吧!”這件事過後,緊接着“淞滬會戰”爆發,一連三個月,中日雙方上百萬軍隊攪在一起,殺得昏天黑地,直到今天國軍撤退,葉子恒才有機會見到拓跋青瀾。
高原和拓跋青瀾跑過來,撲倒在葉子恒身旁。葉子恒看着正喘粗氣的拓跋青瀾,怒道:“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這裏幹什麽?你以爲這裏是‘十裏洋場’還是上海‘大世界’?”
拓跋青瀾抹一把臉上的汗水,說道:“聽說國軍都在撤退,爺爺不放心,讓我過來看看。”
見拓跋青瀾擡出拓跋嘯天,葉子恒也不好責怪什麽,說道:“敵人馬上就要發動進攻,這裏很危險,你趕緊下去。回去告訴老爺子,我沒事……高原,把青瀾送下去!”
“是!”高原剛想站起來,一陣13。2mm子彈像旋風似從他頭頂刮過,這是日軍裝備的九二式大口徑重機槍,殺傷力極大。陣地前很快出現日軍坦克的身影,轟隆隆的聲音震得大地都在發抖。
看着黃色潮水一般沖上來的日軍,葉子恒再也顧不上拓跋青瀾,趕緊指揮戰鬥。
拓跋青瀾從戰死的士兵身上撿起一支步槍,撲向坍塌的壕溝。
高原叫道:“青瀾,你想幹什麽?聽團座的命令,趕緊撤下去!”
拓跋青瀾不說話,瞄準一個正在沖鋒的日軍,右手食指輕輕加力,7。92mm尖頭毛瑟子彈旋轉着穿透那個家夥的眉心,破碎的顱骨飛到半空中。
“青瀾,好樣的!”高原撲到拓跋青瀾身旁,順手甩出兩顆手榴彈,把幾個嚎叫的日軍炸得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