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辰看着她走到白利群的跟前,看着二人擁抱流淚,垂在身側的雙手攥得青筋暴跳。
明明此刻站在她身邊,應該是他。
可是他現在,卻失去了那個資格。
就在這時,口袋裏傳出嗡嗡震動的響聲,他拿出來隻看了一眼,溫和了一路的臉色便倏地降到冰點,陰沉深黑的眸底滲出湛湛寒意。
他轉身往出走,到了大門外面,才接起電話,語氣十分不耐地問,“什麽事?”
“你說什麽事?去别人家裝孝子連公司都不管了?喪事辦完就趕緊回來。”
他從口袋裏摸出根煙點上,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但語氣卻還是帶出了一股惱怒和嘲弄,“我替白家兩老送終,不是裝孝子,而是在替你贖罪。”
對方聞言頓時暴跳如雷,“你在胡說什麽?我有什麽罪用的着你去替我贖?”
他深吸了口煙,狹長漆黑的眼底全是濃稠的冷意,“當年安然跟我分手,是你逼她的對吧?”
對面沉默了兩秒,“你這是要跟你老子翻舊賬麽?現在還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有什麽意義?”
顧良辰薄唇溢出一聲冷笑,“那您覺得什麽有意義?雪上加霜的對白家趕盡殺絕有意義,還是看着你兒子妻離子散有意義?”
電話裏忽地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我再說一遍,那白老頭的死跟我沒關系,隻不過他臨死前懇求我讓你娶陸安然我沒答應他而已。”
原來如此。
呵——
他薄唇發笑,眼神冷冽得寒涼徹骨,“我想娶誰,什麽時候娶,我自己說的算做得了主,白老爺子找你還真是多此一舉。”
“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的婚事我這個當爹的還管不了了?”
“對,你管不了。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你這個逆子……”
“我原本很孝順,是你一點一點親手把我逼成逆子的。”
他一邊抽煙一邊淡淡陳述,“從小到大,我都是按照你給我鋪就的路去走,無論是讀書,從軍,還是經商,都是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但我是個人,不是個提線木偶,不可能連婚姻也要被你安排,按照你的意願娶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淡而無味的過完一生。”
天空還在綿綿往下掉着雨絲,映進男人的眼底卻全都結成了冰,他冷冷的勾起唇角,染染的笑問,“父子一場,我今天隻想問一句真相,你勞心費神不擇手段的拆散我跟安安,到底是因爲什麽?”
顧庭鈞沒有回答他,短暫的死寂之後,電話裏就傳來被挂斷的嘟嘟聲。
安然一直在靈堂呆到了半夜,而且從傍晚時分吊唁的人都散了之後,她便開始跪在冰棺錢燒元寶和紙錢。
其實按規定是不能燒的,但她知道,一直守在外面的那個男人一定有辦法解決。
顧良辰的确有辦法,不過就是答應等葬禮過後就給殡儀館捐贈一棟大樓,然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人來過問燒紙的事了,館長甚至還暗中遣人來詢問紙錢夠不夠,不夠的話館裏可以免費供給。
所以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可是他深愛的女人,到底要怎樣才能原諒他,接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