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垂下有些發麻的手掌,微微揚着下巴,清麗的容顔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我問你,我外公是不是在跟你爸見面之後突發的腦溢血?”
“那是外公叫何叔打電話讓我爸過來的……”
“那你的意思是,”安然打斷他的話,“我外公被他氣到腦溢血是自找的,對嗎?”
顧良辰皺緊眉頭,眼神無奈,“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安然原本就清瘦,這兩天更是瘦了一大圈,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眼睛顯得格外大,黑漆漆的溢滿了極重的戾氣,語氣平靜又冷,“你兒子和你父親,害我外婆外公相繼離世,白家欠你們顧家的債,這下連本帶利都還清了。從此以後,你、包括跟你們顧家有關的所有人,都給我滾遠一點,永遠,都别再出現在我眼前。”
“安安你冷靜點,你在胡說什麽欠不欠債的我根本聽不懂……”
“那就回去問你爸,你就什麽都懂了。”
“我說了要留下處理外公外婆的後事……”
“我說叫你滾啊!”
看着兩人從冷冷對話逐漸變成争吵,沈紅始終沒說話,隻是皺着眉頭一直握着安然的手站在她的身邊。
雖然現在安然對顧良辰十分抵觸,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孩子,相比之下,她實在沒有立場多說什麽。
顧良辰眉頭緊蹙,大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試圖安撫她的激動的情緒,低低沉沉的道,“你冷靜點。”
“看到你我就沒法冷靜,你馬上給我滾,越遠越好!”
但是男人并沒有滾,大手從她的肩膀直接滑落到手臂,拽着她就往懷裏帶,“安安,你聽我說……”
“我不聽!”安然反應十分激烈,一把将男人推開,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尖叫,“滾,我讓你滾聽不懂嗎?”
她邊喊邊往後退,渾身都在不住的顫抖,像篩糠一樣。
沈紅離她最近,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崩潰,仿佛所有緊繃的神經都在一瞬間崩斷了。
她一把扶住安然的手臂,“安然姐……”
後面安慰的話還沒等說出來,就見安然毫無血色的臉上那雙漆黑卷積着憤怒的眼睛忽然毫無征兆的閉上了——
沈紅見她暈厥往另一側倒去,登時心裏一慌,“姐!”
剛要伸手去拽,就見男人已經迅疾伸出雙臂将女人接住抱了起來,本就陰沉的英俊臉龐一瞬更加陰沉,嗓音都陰郁得能滴出水來,“還愣着幹什麽,叫醫生!”
沈紅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撒腿就往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跑去。
親人離世,家屬因悲痛過度導緻暈厥這種事在醫院裏幾乎天天都有,醫生早已經見怪不怪。
但是因爲這個暈倒的女人的身份不一般,确切的說是因爲她身邊的男人身份過于顯赫,所以醫生們簡直比上台大手術還緊張,全都顯得戰戰兢兢。
沈紅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看了看躺在床上身形單薄得仿佛成紙片的女人,又看了看站在門外走廊裏臉色很不好地向醫生詢問的男人,心裏深深歎息,真不知這兩人到底是什麽孽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