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清明時節雨紛紛。
陸安然站在醫院走廊裏,目光頹然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這樣喪氣的日子,很适合祭奠燒紙送葬哭墳,也很趁她此刻的心情。
父親的腎髒已經開始衰竭,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腎源,結果卻在手術前一天被人半路給截胡了。
作爲本院的員工,她不求父親得到什麽特殊待遇,但起碼要個公平。
她氣不過,去找院長理論,結果院長卻一臉諱莫如深的警告她:對方你惹不起,所以不許再鬧,也别再問。
院長對手底下人一向護犢子,他都這麽說了,那就表明對方是個連院長都不能得罪的人。
她不是個不識時務的,可爸爸的病已經拖不起,錯過了這次,很可能就是去了最後的生機。
口袋裏傳來嗡嗡的震動聲,她收回視線,拿出電話接起來,“姐,查到對方是誰了嗎?”
那端是她的繼姐陸安娜,最近兩年迅速蹿紅的大明星,人脈很廣。
“查到了。”
她擡手按住太陽穴,眯起眼睛問,“是誰?”
“顧良辰。”
陸安然聽到這三個字,臉色頓時一白,整個人都怔住。
第一個念頭是,他到底是有多恨她,居然拿這種關乎父親性命的事來報複她。
第二個念頭是,他憑什麽恨她?
當初明明他才是先背叛的那一個。
埋在心頭許久的那根刺,稍微撥動就是錐心刺骨的疼,她閉上眼睛,語氣盡量壓着冷靜,“那你能不能讓你朋友幫忙跟對方商量一下,隻要他肯讓,我們可以多出錢……”
“安然,”陸安娜打斷她的話,“顧良辰說了,他不缺錢。”
陸安然心頭一凜,“那他要什麽?”
“他要我今晚去陪他……吃飯。”
“……”無恥混蛋!
居然連她身邊的人都不放過。
她睜開眼,沒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微顫,“這件事你别管了,我去找他談。”
陸安然從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心就涼了,恩怨是非都是她跟顧良辰兩人之間的事,犯不着将無辜者牽扯進來。
陸安娜猶豫着問了句,“你……能行嗎?”
論道行心機她當然不是顧良辰的對手,否則當初也不會落得下場那麽慘,但是對方擺明了就是沖着她來的。
就算爲了爸爸,這個頭她也得低。
挂斷電話後,陸安然又在走廊裏站了半晌,才從黑名單裏将那人的号碼放出來。
但是打了好幾遍都是關機狀态。
這是把她也拉黑了?
那她隻好去他家門口守株待兔了,既然他不擇手段,那她也不在乎撕破臉了。
心不在焉的也沒拿傘,就那麽在雨中站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都黑透了,才看到一輛黑色賓緩緩停在獨棟别墅大門口。
車牌子她認識,立刻想也不想的沖過去,直接攔在車前,隔着玻璃與後座上的男人冷冷對視。
須臾,車門打開,一雙長腿邁下來。
門口的路燈很亮,她透過紛紛的雨絲盯着來人。
三年過去,他竟然一點也沒變。
還是那般的豐神俊朗,那般的高高在上,冷淡疏離的一雙眼,透着股難以接近的壓迫感。
待男人走到跟前,她才察覺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