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拉露搖着小腿笑臉相迎:“我就知道這對巴雷特你而言不是什麽問題的。”
“這可不完全是我的功勞。誰讓我們隊伍裏施法者那麽多呢!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像這種騎兵團很少會拒絕的。”巴雷特說話的同時轉身将房門也給帶上了。
“看起來還是因爲我們自己受歡迎呢!”克勞迪娅這時候更是從凳子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
話應剛落克萊瑪蒂斯的大手就已經按到了自己好友的腦袋上:“别沾沾自喜的了,你沒聽出巴雷特說的都是客氣話嗎?”
“蒂斯你這家夥也太認真了。不會以爲我真的沒聽出來吧!”克勞迪娅好沒氣地橫了自己的好友一眼,“難得可以體會别人身,就讓我裝裝傻又不會少塊肉!”
“那也給我把握好度啊!不然我可不敢和人說認識你。”說話的同時,克萊瑪蒂斯還裝出了一副我嫌棄你的表情來。可惜知道對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克勞迪娅,對于這種無實際意義的威脅根本就不爲所動。
“啪!”合上了書本的裏埃爾莉随即開口到:“你們兩個就别鬧了!現在還是來說正經事吧!巴雷特你覺得我們接下來有多大的把握逃到安全區域?”
“我們這不是已經逃出來了嗎?而且都到現在了那些露西亞人也沒能夠追上來,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吧!”雖然感覺上像是在爲反對而反對,但克勞迪娅的邏輯卻還是能夠說得通的。
在一旁刻着木雕的半身人遊蕩者這時候也加入了争論:“沒錯,光光是接收坎普林城就需要花費他們大量的時間。所以那些露西亞士兵應該不太可能在自身立足未穩的時候追過來。而如果從其他地方調派人手的話,應該也不是短時間的事情。”
“你們不要将一切都想得那麽理想化啊!雖然理論上是可以這麽說,但是誰知道附近是否有其他的露西亞軍隊能夠調動。萬一真的遇到那種情況的話,誰知道會不會又是一場苦戰。”裏埃爾莉仍舊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靜一靜!靜一靜!”離開了一段時間之後,巴雷特發現自己的隊友果然活躍了很多,“你們别再這兒瞎猜了。對于現在的情況你們其實并不了解。等你們知道了具體的情況之後就會明白,露西亞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所在的這支隊伍的,”
“有我們不知道的情況嗎?”聽到這話的鐵砧甚至放下了正在搭理胡子的短粗手指。
裏埃爾莉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我讨厭突然出現的未知情況。巴雷特你倒是快點說吧!我們倒地錯過了什麽情況。”
“這一次領軍攻打坎普林城的哈伊爾将軍死在了巴普蒂騎士的手中。雖然護送你們逃離坎普林城的那位科魯茲騎士也同樣戰死。但因爲米哈伊爾将軍的身份,那些露西亞人士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和在巴普蒂騎士更前相比,巴雷特這時候的語氣更加肯定。随後他還給同伴們講述了一下那位哈伊爾将軍在露西亞王國的地位。
“這還真是捅了馬蜂窩了。如果我是露西亞王國在這兒的主事者,也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報複的。”聽完了巴雷特的講述之後,裏埃爾莉臉上的表情已經是笑得比哭還難看了。
作爲露西亞王國曾經的驕傲,同時也是現在非常重要的中流砥柱。米哈伊爾将軍不僅僅在露西亞國内有着很高的地位,同時也是軍隊方面的一面旗幟。他的死亡可不僅僅是戰鬥力上的損失,同時也引發了一個影響力不小的政治事件。
在今天巴普蒂可以說是在露西亞王國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個巴掌。這被砍倒了一面旗幟的影響,足夠讓在科魯茲的露西亞軍隊出現動搖,甚至在露西亞國内刮起一陣風暴。而想要平息事件的最好方法,自然是剿滅引發事情的罪魁禍首——在這個問題上巴普蒂先生雖然首當其沖,但在坎普林城參與的其他人恐怕也會受到遷怒。
或許這一種可能的報複行動從戰術角度是劃不來的。它有可能會導緻露西亞王國在其他方向上的攻勢變得嚴重滞後。整個作戰計劃甚至都不得不因此而進行調整。可不進行報複的話有絕對不行,否則國内那些聽着米哈伊爾将軍故事長大的兩代人,絕對會因此而受到極大的影響。同時刮起的輿論風暴也足夠那些大貴族們焦頭爛額的了。
所以有些時候,看起來不劃算的戰役也不得不打。畢竟戰争是政治的延續,爲了國内輿論,爲了政局穩定,前線的官兵自然就成爲了犧牲品。當然這種犧牲是否有價值,在不同人的眼中将會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當然巴雷特等人不清楚的是,米哈伊爾将軍這一次之所以會作爲攻打坎普林城的統帥,實際上是爲了鍛煉那些露西亞王國的貴族子弟。畢竟坎普林城說大不大說笑不笑,不會被輕易攻下的同時花點力氣也絕對會淪陷。這就使得它成爲了一個非常合适的練兵場。
太弱的話戰鬥會失去鍛煉的意義,萬一太強了又有可能給那麽二世主的心理留下陰影。所以露西亞王國選來選去最終才選中了坎普林這個既不太難可也不是太輕松的就能夠攻下的城市。
而想要鎮住那些往日裏無法無天慣的二代們,安排一般的将軍是沒什麽效果的。隻有米哈伊爾将軍這樣的全民偶像才有那樣的震懾力,确保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可在今天白天的那場城外混戰當中那些前來鍛煉的露西亞二世主們同樣也死傷慘重。雖然這些家夥當中的大部分是不回去幹拼命的事情的,但誰讓一開始追擊逃亡者的工作看起來像是一個容易的肥差呢!更何況每一個二世主的身旁都有數倍于他們的強力護衛負責安全。
不過再怎麽充分的準備到了戰場之上都不能夠說是絕對安全的。特别是突然出現的博勒姆遊騎兵瞬間就讓露西亞騎手們死傷慘重。刀劍無眼,或許那些護衛還想着保護自己的雇主,但是否能夠辦到就不是他們能說的算的了。至于敵對的兩支隊伍,忙着殺人都來不及,哪還有功夫去分别,目标的身份。
無論是巴普蒂騎士的單人踏陣還是後來的潰敗,都給那支叙利亞的騎兵團造成了重大損失。這其中大貴族的子嗣也死了将近兩位數。以至于雖然成功占據了坎普林城,但城外的營地當中卻像是被低氣壓給籠罩了一樣,沉悶地讓所有人都感到不舒服。
在這裏,沒有人在慶祝勝利的喜悅,即便是那些剛剛還在坎普林城内劫掠的雜牌軍士兵也發現了情況的不同。在内營中央的營地上一排被白布所覆蓋的擔架依次排開,一名軍官就這樣沿着擔架平排列的方向走來走去。他的面部輪廓在把火的照射下陰森的可怕。
“蘭斯洛特、萊克曼、博妮塔、布裏奇沃特、安托瓦妮特、巴恩沃爾還有阿布索倫。雖然都不是第一流的家族,但也同樣在國内有着不低的影響力。”這位有着鷹鈎鼻的男子咬牙切齒地說到,“解決一戰之後,七個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全都死在了這兒,你們以爲有人還能夠過得安生嗎?”
雖然大多數的家族都有遠不止一個的繼承人,他們的死亡在背地裏絕對會引得某些人歡欣鼓舞。但死了第一順位繼承人的那些家族必定會追究這一次事件的具體原因。在米哈伊爾将軍以生殉國的前提下,在場的幾位中沒人能夠承擔得起那樣的後果。
“必須報複,必須嚴懲兇手。否則我們絕對會被這幾個小屁孩的父母給折騰死。老子還有好幾十年可以活呢!可不想這麽早就去陪他們做伴。”總算是停下了腳步的鷹鈎鼻男子,伸手指着眼前的屍體用令人後脊梁骨發麻的話語說到。
“如果能夠那麽做的話,我們早就組織人了。可你看現在營地的情況,還能夠組織得起一支像樣的追擊騎兵嗎?”這時候在屍體那一頭的一名軍官擡起頭來,“如果想要盡快平息事件的話,我們必須響附近的軍隊借兵或者請求支援。”
經過了白天的一戰,這個露西亞營地在短時間内是拉不出那中規模的騎兵團了。本來這個騎兵團就是由兩部分組成的,一部分是米哈伊爾将軍的親衛,不過在将軍死後就陷入了萎靡當中——或許有人要說哀兵必勝,但這種實例當中又有多少事主動出擊的呢!
而另一部分的成員當然是那些拎着俸祿少幹活的二世主以及他們的護衛。可因爲白天的那場戰鬥,死傷慘重的他們在短時間内是不願意再上戰場了。即便是他們自己願意,可在鬧出了這麽大事情之後,那些軍官也絕對不會同意他們加入。
所以巴雷特雖然猜測到了那些露西亞人要進行報複,但是卻不清楚他們想要完成報複的有多大。所以在營地當中立刻就分出了互相駁斥的兩派。可都說服不了對方的兩派停戰之後不得不對外求援。這大大增加了逃亡隊伍的反應時間,給他們的準備提供了足夠的緩沖機會。
可惜露西亞的官僚機構雖然在很多時候都運轉緩慢,可一旦關系到屁股下的座位時又會高效得令人吃驚。一整夜露西亞國都的議會大廳都燈火通明,同時那咆哮聲透過門窗讓位面的護衛都感覺到耳膜震動。
蘭斯洛特、萊克曼、博妮塔、布裏奇沃特、安托瓦妮特、巴恩沃爾還有阿布索倫這七位同一天喪子的大貴族,正發揮着自身的口才與影響力在議會大廳裏合縱連橫。他們正想方設法地通過決議,以便調動更多的力量進行報複。畢竟軍方私底下的自發性行動,所能夠調動的力量一般不會很大。可一旦在上層形成統一的意志,那麽就能夠放開手腳大力施爲了——這就是潛規則與法令的最大不同。
雖然在很多人眼中這些大貴族全都應該是政治生物,但即便是政治生物也無法完全抛棄情感的影響。喪子之痛絕不是什麽人都能夠輕輕松松忍下的。更别提第一順位繼承人的突然死亡,不僅代表着十多年來的投入都打了水漂,更将會在接下來的家族内部引發動蕩。
雖然按照規矩來看,當原本第一順位的繼承人身亡之後,應該由第二順位的遞進替補。但和往往占據絕對優勢的第一繼承人不同,後序列的繼承者之間的差距通常不會很大。這就導緻萬一處理不好的話,他們家族的内部将會掀起一場龍争虎鬥。
在經過一番唾沫與紙片齊飛的交流之後,露西亞戰時議會通過了一項緊急法案——允許在科魯茲境内的露西亞軍隊,在不影響既有戰果的情況下,組織人手圍剿那暗害了米哈伊爾将軍的狂徒。
沒錯‘圍剿那暗害了米哈伊爾将軍的狂徒’。就算是露西亞王國也不敢擺明了說調動軍隊圍剿是爲那幾名家族繼承人報酬。否則别說是底層的‘黑色牲口’了,就算是那些中層的小貴族們也不會願意爲了那些死了的二代去拼命。
不過當露西亞王國在短時間内完成了這一法案的調整之後,無論是博勒姆遊騎兵還是坎普林城的那匹逃亡者可就都不好過了。畢竟隊伍裏的人數量一多,前進的速度就難免會受到影響。僅僅是一天的時間,不足以讓他們進入遠離戰火的區域。
雖然軍隊的調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露西亞不太可能一下子就集結大軍來找麻煩。但是小股的騷擾騎兵卻時不時地出現在巴雷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