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不斷的馬蹄涉入那不深的小溪,讓着數年如一日的平緩水面,泛起了一串串的漣漪。而騎在馬背上的玩家們看着那飛濺而起的水花躍上腳面,有的擺動躲閃有的聽之任之。而當領頭那匹略顯幹瘦馬的戰馬重新踏上地面的時候,巴雷特摸了摸它的脖子低聲說到:“這段時間是辛苦你們了,等到了下個城鎮立刻給你們準備上好的馬料。”
緊随其後的裏埃爾莉上岸之後更是長長地出了口氣:“這下子總算是安全了。科魯茲王國的那些家夥應該不至于越過國境線對我們發動攻擊吧!”
“這可就說不準了。看看這兒的情況莉莉你也應該明白,這所謂的國境線多數時候都是不設防的。”第三個離開溪水的克萊瑪蒂斯轉過頭去看着科魯茲王國的土地,“如果那支蝰蛇騎兵團的速度夠快的話,也不是沒有機會在就絕望我們之後及時退回去。而本地的戍衛部隊,甚至都不一定會發現他們曾經來過。”
還沒等法師開口辯駁,克勞迪娅就搶先問到:“不會吧!諾汗王國的軍隊不是西大陸的楷模嗎?怎麽會出現這種問題?”
“再怎麽強大的軍隊也無法處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作爲這方面的專家,剛剛已經開始找尋道路的巴雷特,這時候隻能夠回頭解釋到:“任何國家的常備兵都是寶貴的,除非是峽谷之類的要塞壁壘,否則上位者不可能将他們直接布置在漫長的邊境線上。那樣的結果隻會是在開戰的初期被敵人輕松吃掉……”
一般來說屬于諾汗的邊境戍衛軍,都是駐紮在距離邊境最近的城鎮邊上。因爲在貴族嚴重,聚落外空曠的無人區(無論是森林還是草原)都屬于必要時能夠放棄的蠻荒之地。隻有那擁有人口的聚落以及周邊的工作區,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舍棄的精華地帶。
就像是攥緊的拳頭打人才疼一樣,重點防禦能夠化身成爲任何入侵者都難啃的硬骨頭。更何況依托城鎮在必要時還能夠征調民夫,平日裏修繕工事和獲取給養也比較方便。在這邊境上的這一座座軍事重鎮就像是一連串的釘子,是任何的入侵者都無法規避的問題。
要是一個一個拔除的話,費時費力不說,說不定還會因爲裹足不前而遭受到諾汗主力部隊的突襲。可要是放過不管的話,卻又如鲠在喉——據點當中的那些兵力,說不定什麽時候能夠就把他們的補給線給攪和得一塌糊塗。
所以換一個角度來說,隻有到了那兒才算是處在諾汗王國的保護之下。而兩國之間這面積并不算小的空曠地帶,則是雙方預留出的緩沖區。諾汗方面雖然會派出遊騎在附近巡邏,但也隻能夠防備大軍調動,面對小分隊滲透的時候同樣漏得跟篩子一樣。
“我還以爲這兒能夠和勃蘭登堡要塞一樣呢!隻要通過了入關的那道大門,就能夠獲得十足的安全感。”克勞迪娅略有些失望的說到。
已經對照着手中的地圖,在曠野當中找到了方向的巴雷特,頭也不回地答到:“那是借助着山巒才構築起來的防線。而且天險雖然好,但也制約了王國的擴展。隻能夠說是利弊參半吧!”
等到跟在隊伍後面的那兩匹裝載着貨物的戰馬跟上之後,巴雷特一揮手中的馬鞭:“朝這個方向,大概4個小時左右的行程我們就能夠見到城鎮了。這一代的布羅斯納安男爵在國内沒有什麽不好的風聞,想來其治理之下的環境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
和帝國的北邊不同,東線沒有天險可守,西線也沒有鎮得住邊關的強大侯爵領。這兒有的隻是一個又一個松散的男爵領,和少數相對較強的子爵領。所謂出了本地貴族的私軍之外,這兒還駐守着屬于諾汗王室的戍衛部隊。
不過随着諾汗王室和地方實力派之前的摩擦越來越大,這兩支軍隊的相處方式自然變得微妙起來。再加上他們所需要面對的敵人——科魯茲王國長期以來都構不成什麽像樣的威脅,在缺乏外在壓力的情況之下,可别想他們相處的有多融洽。
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處理好雙方之間的關系,往往就很看當地領主的态度和手腕了——究竟是表面上做作樣子的貌合神離,還是冒出火藥味的劍拔弩張,亦或者有着被完全滲透後親密合作。這些都将影響領地内的環境與氛圍,進而影響到玩家們接下來的遭遇。
當然既然已經踏上了諾汗王國的土地,玩家們自然是用不着像之前那樣拼命狂奔了。雖然克萊瑪蒂斯所說的那種威脅的确存在。但是在巴雷特看來,多數情況下那些家夥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内搞定自己一行的。再加上巴雷特的懷裏揣在一枚能夠在白天依舊醒目的信号彈,蝰蛇騎兵團的人真的敢追殺過來的話,那完全是給諾汗送出了開始的借口。
不過巴雷特的這種信号彈,可不是諾汗軍方所用的類型。而是自己私底下采購的普通信号彈。不過本着守土有責的行事風格,一旦發現這突然出現的信号,附近的駐軍總是會派偵察兵過來一探究竟的。到時候隻要發現了科魯茲王室的部隊,像巴雷特這樣的‘自己人’自然是能夠充當優秀的背景闆了。
也正是因爲心中早已經有了完備的應對方案,巴雷特能夠這樣不緊不慢的繼續向前。在他看來自己沒冒着風險去玩釣魚執法,已經算是非常老實的表現了。
走着走着玩家們的眼前終于出現了幹黃幹黃的土地,時候沒多久那鑲嵌着一枚枚石子的建議道路也随後出現。在已經過了秋收時節,太陽的威能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收斂。那日光早已散去了多餘的火氣,在秋老虎已經回籠睡覺的日子裏,照在玩家們的身上的也未見得有多少灼熱感。
不知道是不是在石子路上提升了速度,玩家們視線當中出現城鎮的時間,居然比預計得要找了很多。高高的石制塔樓之上,一名背着弓箭的衛兵,同樣也在玩家們出現之後,向這兒投來了警惕的目光。
等到玩家們來到鎮門口之後,一位穿着鑲嵌皮甲的衛兵很快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請表明來意,并出示身份證明。”
“我是博勒姆家的巴雷特,這一次和‘血染灰花’傭兵團的朋友們好不容易才從科魯茲王國那個鬼地方回來。現在隻想在小鎮裏找一個好地方休息一下,然後接着上路盡快回到博勒姆領。”說着這話的巴雷特翻身下馬,随後遞上了自己的證明文書。
接過文書進行了初步的确認之後,那名衛兵又上下打量了巴雷特幾眼:“你就是參與到卡拉達沉降事件當中的博勒姆先生嗎?好長時間都沒聽到您的消息了,原來是去科魯茲王國那兒尋找新的冒險了嗎?”
聽到這話的巴雷特原本微笑的面部肌肉突然僵硬了一下,随後有些尴尬地捋了捋頭發:“沒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難道我們在諾汗很出名嗎?”
“還好啦!酒館當中隻有你們參與到那個惡魔入侵事件的故事。反倒是我從勳爵大人的侍從那兒,聽說你們之前在烏爾裏克的時候也大展身手。在那之後就沒什麽消息了,不過我想你們應該果斷時間又會暴出什麽大新聞才對。”說着這話的那名衛兵還眨了眨眼,顯然在他看來這應該是别人不太清楚的小秘密。
面對這種另類的‘異界追星族’,巴雷特的表現立刻就淡定了不少。因爲從他的話語當中,巴雷特了解到自己一行在遊戲當中的經曆,并沒有完全暴露。而僅僅是想系統給出的聲望說明那樣,有針對性地被傳播開來。
而對于眼前這位‘追星族’巴雷特也笑着說到:“大新聞是不會有的,我們在諾汗境内得罪了一隻紅龍,可是被那隻大蜥蜴給碾得夠嗆。雖然不知道爲什麽前些天它突然就消失了。但要是它繼續糾纏的話。我們沒辦法這麽快地重新踏上諾汗的土地。”
“紅龍突然消失??如果是這個的話,我想我或許是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名衛兵用略帶崇拜的目光看着巴雷特說到。
一樣就發現對方是希望之提出疑問的巴雷特,立刻就摸了摸下巴:“沒想到我們在科魯茲境内都沒得到的消息,身在諾汗的你倒也是搶先知道了。那我們可真的就要好好聽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我想幾位先生女士在那頭紅龍消失之後,就沒怎麽經過較大的城鎮了吧!隻有這樣才有可能不清楚事情的原因。”聽到這話的那位士兵立刻挺直了腰杆說到。
随即巴雷特眼睛一亮:“也就是說發生了什麽和紅龍有關的大事件咯?不然你絕對不會斷言我們在那之後就沒進入過大型的城鎮。”
“我這也是聽神殿的朋友說的。不過按他大嘴巴的德行,現在英偉達鎮内恐怕沒有人不知道那件事情了。”說到這話的士兵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據說‘惡龍之後’教會在科魯茲王國内成功的發現了一個大型的遺迹,現在他們正和地底下那群黑皮一起牢牢控制着那處遺迹。要不是科魯茲王國内部不穩的話,恐怕早就向他們派出軍隊了。”
“在科魯茲王國内發現一處遺迹?”唠叨着這話的巴雷特突然皺起了眉頭:“應該不至于吧!如果真的有那種玩意兒,早就應該被人發現了才對。那輪得到現在的‘惡龍之後’教會啊?”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鎮子裏的戰神殿是這麽說的。”那名衛兵雖然想要辯駁什麽,可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這樣的軟話。
聽到這兒的巴雷特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的話,說不定是錨定的半位面之類的東西吧!話說你能夠給我們介紹介紹鎮子裏有什麽合适的休息地點嗎?”
“休息地點?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會推薦他們去酒館。”那名士兵突然話音一轉,“不過博勒姆先生您完全可以帶自己的朋友去鎮内的博勒姆商會辦事點的。”
“博勒姆商行的辦事點。這處輪到巴雷特你出力了。”一路上負責了好幾次類似工作的克萊瑪蒂斯,這會兒總算時有種吐氣揚眉的感覺。
聽到這話的巴雷特卻一點都沒生氣:“謝謝!我們還會在這兒待上1、2天。如果有空的話,可以來找我們。”
“謝謝!如果有空的話,我一定會過去的。而且這兩天我們鎮子正在進行交易日。希望諸位玩得愉快些。”那名士兵誠心誠意地祝福到。
而此時小鎮中央的廣場之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與平日裏相比這裏除了擺着籃筐的小販外,出了不少用木杆與篷布搭起遮陽、方箱與木桌盛放貨物的攤位。而那些吟遊詩人早已經占好了位置,開始吟唱起那首的歌謠。
“賣肉餅——賣肉餅——浣熊外型的可口肉餅哦!”廣場東側的一處攤位上,有個面盤圓潤的中年人賣力地在吆喝着。幸好那一身亞麻色的衣物顯得幹淨整潔,否則就他那一頭油膩膩的黑發卻讓食客們止步不前。
那中年人手上拿着一塊生鐵鑄成的祖傳模闆,用一個幫着布條的木棍沾着不知名的油脂在上面一刷。接着用木勺往模闆裏依次澆入略帶灰褐色的面糊。看樣子應該是小麥、燕麥等多種谷物混合而成的。而後塞入肉餡再次倒入面糊,把那模闆一合。倒翻着将兩面輪流炙烤,從鐵闆中不斷傳出‘滋—滋—’聲。不一會兒那那讓将模闆掀開,一陣的帶着微甜的香氣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