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車當中的乘客自然是不喜歡這搖搖晃晃的狹窄環境。位置靠前得到那幾個很快就擠到了大篷的前端出口,開始用自己的眼睛觀察起了外面的環境。隻不過眼前的一切并沒有令他們感到欣喜。因爲‘烏爾裏克’的平民區多的是他們眼中的這種并無多大特色的小巷:腳下是被行人的鞋底磨得光潤圓滑的石闆路面,路的兩旁是用石灰粉刷過顯得慘白的牆體。唯有地基附近的那一抹斑剝的青灰色,有如清晨的殘夢表明着建築的古舊。
此時已經鄰近初秋,調皮的西風自由的穿梭于在這充滿着生活氣息的巷道之中。它一會兒和挑着擔子走街串巷的貨郎較勁——雙方撕扯着貨郎頭頂上的那頂氈布帽子。一會兒掀起正在談論家長裏短的少女或婦女們的裙擺,一會兒又将孩童的玩具推着四處亂竄。而那晾曬在外面細繩上的衣物更是被吹得“呼啦啦——”直響。
當然從以現代人的角度來看,無論是這條顯得有些灰蒙蒙的巷道,還是兩旁的屋子都沒辦法給人帶來什麽好心情。要知道這兒的路面,可不是穿越前的江南水鄉的那副靈秀的樣子。不僅是散布着零零散散的垃圾。由于人來人往的緣故。地面上的塵土雖不像49年之前的老北京那樣積灰三寸但也不少了。
雖然市政方面有安排人員定期清理這裏的垃圾。但是小巷的路面上三三兩兩的“地雷”還是需要行人小心應付的。這裏畢竟不是個經過現代化的工藝文明社會所洗禮的文明城市。就以平民區的衛生水準來說。比十九世紀的巴黎還有倫敦等大都會好的也有限得很。
一名臉頰上有個點點俏皮雀斑的少女,從大篷外縮回了腦袋之後頗爲不滿地抱怨到:“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是諾汗王國的國都吧!怎麽居然是這一副樣子,這環境比我上一次的出身地好得也有限。”
“小妹妹你這是想太多了吧!以遊戲裏所表現出的工業與文明水平來看,能夠有這樣子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免得到時候被現實給打擊到。”就在這時候車廂裏就響起了這麽個油腔滑調的聲音。一時之間引得不少大篷下的乘客們皺起了眉頭。
很快其中一位面容方正的男子便好沒氣地哼了一聲:“年輕人,你想要用這種方法吸引小姑娘注意,可要事先做好功課才行。要是像剛剛那半桶水晃蕩的話。你接下來就别再拿出來顯擺了!”
話音剛落篷車裏就想起了一連串的哄笑聲。車廂裏的乘客們有不少本就對之前那位裝樣子的年輕男子感到不滿。有了這麽一個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些進入遊戲當中的玩家,多半都放下了現實當中的那些假面,表現得更加直率和真性情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而那位被人搶白和嘲弄的年輕人,這時候除了滿臉通紅之外,也隻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而最開始針對其的那位方臉男子頗無所謂地笑了笑,“就像我說得那樣,年輕人你就算是要裝也做好準備才對啊!别在論壇上看了别人的評論之後,就用那半桶水的說法出來糊弄人。畢竟這個遊戲裏可是有超自然能力的世界,雖然在推廣之上有些困難,但是那些所謂的貴族的生活未必比我們現實當中差太多呢!”
“沒錯!我之前的出身地也是在‘烏爾裏克’。别看現在這一路上髒亂差的。那是因爲這兒是屬于大人物們很少會來的平民區。别說那個一般人進不了的貴族區了,就算是商業區和上城區裏的環境。也和這裏有着天壤之别。”很快就又有人發言佐證了那位方臉男子的說法。
這時候篷車當中又有人插話了:“原來你之前的出身地也是在‘烏爾裏克’啊!那可比我走運得多了。我當初降臨的地方可是個鳥不拉|屎的小莊園,結果第二天就被一群大地精給洗劫了。呵呵!我降臨第三天就讓那該死的地精給啃死了。你們沒聽錯事被地精用牙齒給啃死的……”
眼前這位雖然沒說自己後來的遭遇,但是有了這樣的開頭除非對方突然時來運轉,否則接下來混得恐怕也不怎麽樣。也難怪他早早地消耗完了自己的十次複活機會,有沒留下什麽像樣的經曆。隻能夠等到現在重新進入遊戲了。
好在車廂裏的大多數人都沒有揭對方瘡疤的愛好。反倒是那位方臉的男子出言安慰到:“我想這一次你應該是不用擔心之前那種事情再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要知道這裏可是諾汗王國的首都,别說是地精了,就算是巨龍也不敢來這兒撒野的。和先前那位先生一樣,我之前的降臨地點也是這兒。所以對此還是有些了解的……”
“既然這麽安全的話,那麽這位先生你究竟是因爲什麽原因而那麽早就消耗完了自己的複活次數呢!”之前被人一頓搶白的年輕男子立刻發問到。這家夥顯然是對破壞了自己計劃的方臉男子感到不滿——他似乎沒有想過,自己那破綻百出的行爲究竟能不能夠忽悠到眼前的少女,也是一個未知數呢!
不過這家夥的故意刁難,卻沒怎麽影響到自己的目标。被他針對的那位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外在的威脅的确沒有,不過這可不代表‘烏爾裏克’就是一片人間樂土啊!單單是看到這平民區和商業區之間的差别,你們就該明白這兒的規矩了。當然了要是我說太多的話。你們一次也未必記得住。接下來就由諸位自己去好好體會吧!這兒雖然充滿了機會。但是底下的水可深着呢!”
大篷當中的喧鬧似乎并沒有影響到前面趕車的原住民車夫。随着他手中拿馬鞭的舞動屁|股下面的馬車很快就駛入了貧民區的一處廣場當中。說是廣場,可實際上這處貧民區中央的空地既沒有噴泉流水,也沒有植被雕像。
這裏有的除了擺着籃筐的小販外,有的隻是不少用木杆與篷布搭起遮陽、方箱與木桌盛放貨物的攤位。幾位裝扮還算是像模像樣的吟遊詩人,正吹笛的吹笛,彈琴的彈琴。他們身前放着的帽子裏面,銅子當中還夾雜着幾枚光亮的銀角子。
當然廣場當中除了那受平民們歡迎的鄉間俚曲之外,還飄散着一股股油脂揮發後的香氣——就在距離玩家們不遠處一處攤位上。有個面盤圓潤的中年人賣力地在吆喝着。可即便是他那一身亞麻色的衣物顯得幹淨整潔,但就他那一頭油膩膩的黑發已經足夠讓玩家們止步不前。當然對于原住民食客來說卻沒有這種顧忌,在他生前排期的長龍就是最好的證明。
“沒想到這裏居然這麽熱鬧啊!”才從馬上下來的玩家,看到了眼前的情況之後立刻就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作爲半個‘本地人’的方臉男子立刻說到:“看樣子我們的降臨日正好是這處平民區的交易日啊!别怪我沒提醒你們,眼前這可是觸發任務的好機會。把握得好的話,對于諸位融入烏爾裏克還是很有幫助得。”
說完這話得方臉男子便不再理會自身身後的其他玩家,很快就融入了這喧鬧的環境。如果有心人自信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似乎有意無意地往人群最爲密集的地方擠去。似乎是對這種情況頗有經驗。
就像他所說的一樣,眼前的這個交易日的環境,對于玩家們這些突然出現在烏爾裏克的外來者還是挺有利的。所謂的交易日是指定期聚集進行的商品交易活動形式。據說最早是由教會發起的。那時候常于宗教節慶日在神殿附近舉行。
早期的它們似乎還帶着宗教儀式和活動,慢慢的這項事務逐漸轉向世俗。成爲了在商品經濟不發達的時代和地區普遍存在的一種貿易組織形式。當然交易日也不是想舉辦便能舉辦的。它擁有特定的周期性規律。
這往往與舉辦的地點的物産和往來商隊的規律息息相關。稍大一些的交易日還會吸引到一些爲了吃口飯的流浪藝人前來表演。當然真正的城市像烏爾裏克這樣的大城市裏,商業區可以說天天都是交易日——不過對于平民區的居民來說,這已經不僅僅是他們互通有無的機會。更重要的是他們除開每年那幾個節慶日之外,最主要的娛樂與放松的時間。
事實上系統讓玩家們伴随着交易日的降臨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爲在這種活動往往伴随着大量讨生活的外來者出現,也能夠令玩家們踏上這片土地表現得不那麽突兀。當然這種掩飾在越小的村鎮越爲明顯,而在烏爾裏克卻隻能夠算是錦上添花了。
當然在另一方面,這一次的玩家降臨也給博勒姆商會當中的血染灰花諸位們帶來了一絲的影響。畢竟玩家降臨的時間不是什麽秘密,線下論壇上的帖子在幾天前就因此而刷出了一幢幢的高樓——這個時代的網民因爲時間太過充裕,比以往更閑得蛋疼。
依靠在裏埃爾莉懷裏的貓仔打着哈欠問到:“巴雷特,你有沒有打算從看看我們新來的同胞啊!運氣好說不定能夠從中找出幾個好苗子呢!”
剛剛給克勞迪娅.奧迪托雷和面條這兩位苦逼孩子發放了‘次元大步靴’和‘移位腳镯’的巴雷特,還沒來記得将‘英體血瓶’挂上‘斷峰’陌刀。就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開始應付起了貓仔的提問來:“好苗子?這種事情我可不怎麽奢望。對于玩家的總體數量而言,那完全是在大海撈針。而且拉露你别忘了我們現在的等級已經和那些第二次進入的玩家拉開一大段距離了。也就是說即便是找到了什麽好苗子,他們也很難跟上我們現在的戰鬥節奏。”
“沒錯!沒錯!現在新人加入的話,我們之間的配合恐怕又要開始重新規劃了。再說了那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在一起冒險我可不放心。”一邊把|玩着剛剛到手的‘移位腳镯’,克勞迪娅.奧迪托雷一邊叙述這自己的觀點。
而一旁的面條更是直接将那雙‘次元大步靴’給穿到了腳上。在完成了自己與奇物的初步同調之後,他躍下了換裝時坐的凳子來到了巴雷特的身邊:“話說那些同胞重新進入遊戲,會對烏爾裏克的情況産生什麽影響嗎?”
“這個可就不清楚了。具體要看他們自己的行爲吧!”說到這兒的巴雷特頓了頓,“不過我想有了第上一次的經驗,他們應該不至于做出這麽不理智的行爲給才對。要知道當時的沖動,可是使得很多玩家輕輕松松就将自己的複活機會給消耗幹淨了。”
聽到這話的裏埃爾莉卻不怎麽認同巴雷特的觀點:“巴雷特你這是太小看我們這些同胞的作死|精神了。要不要打賭,就算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他們當中至少也有百分之十的人會繼續給自己以及其他人找麻煩。”
“百分之十嗎?”巴雷特皺起了眉頭,“這個比例會不會太多了些。有百分之一就很驚人了好不!”
“到底賭不賭你就給個回應吧!”裏埃爾莉趾高氣昂地問到:“要知道可不是所有人進入遊戲都是來體驗生活或者賺取信用點的。有不少的玩家的目的,就是爲了發洩現實當中不敢發洩的極端情緒。你認爲那種個人有什麽事情是幹不出來的。”
面對着裏埃爾莉這一副信心十足的表現,巴雷特十分罕見地縮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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