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該死的魚人真不知道是怎麽生那麽多的……”
“沒錯!根本殺都殺不完……”
這一批言論即便在着噪雜的環境之中,還是直接就傳進了兩位玩家的耳朵裏。未曾等他們有所反應,眼前的這些冒險者們就發生了争執,
“就憑你這家夥,我看去西格瑪鎮的話,八成就進魚肚子了……”
“你這個混蛋說什麽呢!”自覺被人輕視的粗狂男子握緊了自己那沙包大的拳頭,立刻就有揮拳相向之勢。
“铛!铛!铛!”震耳的聲音從櫃台傳來,在那火腿一般粗壯的手臂之下,這家店的老闆娘用手中的大勺敲打着另一手握着的鐵鍋:“要打架的話都給我出去,不然别怪老娘的鐵勺不認人。”
在眼前這位‘龍騎兵’的強勢鎮壓之下,原本就将發生沖突的兩位精壯漢子立刻就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得出來這位老闆娘的話語還是很有威脅力的。
“那邊的兩位小夥子是新來的吧!”教訓完這些喝了幾口馬尿就上頭的家夥之後,那位老闆娘立刻就掉頭轉向了巴雷特和面條:“有什麽想吃的盡可以提出來!”
可緊接着就有坐在酒桌上的客人出言擠兌:“老闆娘你就别在吹噓了!睡不知道你這兒已經好幾天不賣河鮮了。”
“世道艱難哦!都是那些該死的魚人,害得我們想喝一口老闆熬的魚湯都成了妄想。”在他身邊舉着酒杯的另外一位客人也出言應和到。
對方這一唱一和雖然不是故意搗亂。但是其中的調侃卻也令眼前的老闆娘火冒三丈。隻見她揮舞着自己那足以扛起原木的手臂笑罵到:“不說話沒人把你們當啞巴!還有之前欠下的酒錢似乎也是到該還債的時候可吧!”
在那老闆娘祭出了殺手锏之後,其中的一位酒鬼立刻就清醒了過來,随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服軟求情:“這個伯蒂大嬸!我都好幾天沒開張了。能不能在寬限幾天。”
“老闆娘,最近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另外一位酒徒似乎和眼前這位大嬸的關系似乎是要差了點,“這個,這個,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太爲難。明天,最多明天我就把之前欠的錢還上。”
“我還不知道你?”收回了自己手臂的老闆娘調笑到,“還了舊債之後。繼續欠新債對吧!”
這個放下酒杯的家夥現在是個滾刀肉,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嗎?自從魚人把西格瑪鎮給奪走之後。大家讨生活都變得不容易了。”
“不管怎麽說,你明天先把之前欠下的酒水錢拿來!否則以後别想從我們這賒到一杯酒水。”老闆娘伯蒂說着揮舞了一下自己那沙包大的拳頭。
“一定一定的。”處在弱勢地位的漢子練練點頭。
随後那名老闆娘伯蒂立刻就将目光轉到了巴雷特和面條升上來。畢竟在她的認知當中。這種新來的客人一般都是帶了現錢的。畢竟對于現在的餐館來說任何一點兒流動資金都是極爲重要的。
就像之前那兩位酒鬼所說得那樣,自從魚人們占領了西格瑪鎮之後阿弗萊克城就變得蕭條了很多。畢竟一個港口所帶來的商機和工作崗位完全能夠輻射到周圍的區域。而作爲西格瑪鎮的上級城市,阿弗萊克城以往是收益極大,現在自然也就大受影響了。
原本頻繁往來的商隊消失大半。城中以此爲生的原住民自然是大批失業。魚貨斷絕同樣也影響到了與之相關聯的産業員工。更别提西格瑪鎮被破之後逃入阿弗萊克城的難民。新增的人口愈發加劇了本就嚴峻的就業壓力。
這樣一來原本的居民即便不因此而失業。收入也必然受此影響而銳減。這方面的變化必然影響到他們的消費能力,而原本的消費習慣一時之間若是改不過來的話,那麽賒欠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鄉裏鄉親雙方認識多年的情況之下,眼前的老闆娘伯蒂也不好拉下臉在直接拒絕。再加上城中的這番變化,雖然不能夠說是造成了物價飛漲,但是爬升仍舊是比較明顯。
在諸多因素的影響之下,眼前這家小店的流動資金就顯得有些捉襟肘見了。也難怪老闆娘伯蒂會對巴雷特和面條這樣的新客人表現得如此熱情。
看了看一樓這副亂象的巴雷特立刻出聲到:“老闆娘!二樓還有位子嗎?”
“有!有!有!兩位請上二樓,我馬上就安排服務員上去。”聽到巴雷特的要求之後。老闆娘伯蒂的笑臉就像是一朵綻開了的菊花,變得比之前更加熱情了幾分。
就這樣在一樓顧客的嬉笑怒罵聲中。巴雷特與面條“噔噔噔”地上了二樓。
相比一樓,二樓的環境相對清淨許多。桌子之間用木闆稍微隔開了一些,地闆上也打掃的相對一樓幹淨不少。隻不過因爲窗戶開的不大,在光線上自然有些昏暗。
踏上樓闆的兩人,立刻找了個光線相對較好的桌子坐下。随後發現二樓的桌子大半都是空着的。不過在座的看起來大都是些商隊的小管事與冒險者當中的‘精英’人士。
小心用目光掃過的巴雷特,居然還發現了幾位明顯帶着船員特征的男子。在輕聲交談着他們很可能是船上的或者大副、二副。
看得出來其實像這種酒館一樓二樓并沒有規定嚴格區分開。不過相較于魚龍混雜的一樓。二樓則成爲商隊管事等讨厭嘈雜,或有事情要商量人士的選擇。時間一長自然也就變得徑流分明起來。
同樣的在牆面上挂着的菜單之上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畢竟在一樓當中可是沒有菜單這種“華而不實”的玩意兒的——在那裏的食客絕大多數都看不懂文字,就算是挂出了菜單也是抛媚眼給瞎子看。
才剛剛坐下的巴雷特看了看上面的菜單。随後立刻朝着更随他們上來的女招待說到:“先來兩份悶燒豬排,還有土豆炖牛肉。接下是火腿生菜沙拉。對了,記得把黑面包都給切成片。”
“好的!先生還有什麽吩咐的嗎?”說着這話的女招待還不忘給巴雷特抛了個媚眼。
不過對眼前這種庸脂俗粉毫無興趣的巴雷特自然是權當沒看見。他扭頭看了看面條問到:“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摸着下巴琢磨了一會兒自己飯量的半身人遊蕩者。那表情經曆了連續幾次的變化。随後他總算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那個再給我來一份番茄丸子吧!”
“那麽兩位需要什麽喝得嗎?”知道自己沒機會獲得額外收入的女招待,立刻盡心盡力地開始了推銷工作。
巴雷特看了看窗外,随後說到:“那就來兩杯蘋果酒吧!”
“好的,兩位先生請稍等。”用腦子記住了玩家們所點的菜單之後,那名女招待立刻就踩着拍子下去樓。
而還在樓上的巴雷特有些不太确定的盯着眼前的面條:“你确定自己吃得下那麽多東西嗎?”
“作爲一名正常的半身。在許可的情況下我一天要吃包括早餐、午前茶、午餐、下午茶、晚餐和宵夜在内的六炖才對。雖然出行在外的時候,我沒辦法完全遵循傳統。但是有機會的話,飯量還是還是要吃足的。”半身人遊蕩者一副理所當然地說到。
用自己的目光掃了掃面條的小身闆。始終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巴雷特。隻好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我之前聽人說過,女人有兩個胃袋,一個用來吃東西。而另外一個用來裝甜品。可是面條你們這些半身人的胃袋難道是次元洞嗎?”
“隻不過是消化的比較快而已。據說最能夠吃的半身人,一天六餐能夠吃下相當與自身一半重量的食物。”對此面條表現得十分地坦然。
與此同時玩家們也聽到鄰桌的一位顧客一臉苦悶地說到:“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再登船啊!這麽閑下去難道要我重新拿起彎刀在路上讨生活嗎?”
“鮑斯如果你真的想來陸地上的話,我可以代表甲殼蟲商隊歡迎你的加入。”和他同坐一桌的男子笑了笑說到。
那名一聲咖啡色油光的男子歎了口氣:“謝謝鮑厄爾你的好意了。可是我花費了這麽多年才在船上爬到現在的位置,不是說放棄就能夠放棄的啊!”
“我還等得起!我想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應該就能夠想通了。”那位身穿豬皮夾克的男子笑了笑說到。
在一旁聽了這麽多的半身人遊蕩者。自然也有些忍不住了:“對不起打擾一下。雖然我不是有意要偷聽兩位的對話,但是兩位談論的内容似乎預示着一件讓我感到很在意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兩位能夠給我一個答案。”
可還未等眼前的兩位陌生人做出反應,一旁的巴雷特搶先投來了怪異的目光:“話說面條,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文绉绉的了。而且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爲魯莽……”
“還不是和你這家夥學的嗎?”半身人遊蕩者反瞪了巴雷特一眼。
面對眼前這位素未謀面小個子的詢問,那位似乎是在喝悶酒的高級水手先是一愣,随後猛地轉過頭來:“你們想問什麽?”
“鮑斯,不要這麽暴脾氣嘛!眼前這個小兄弟也是沒什麽惡意的。想當初你因爲自己的臭脾氣吃了多少虧。現在全都忘光光了嗎?”那麽正在進行挖角作業的中年男子,伸手立刻攔住了自己的同伴。
對于眼前的情況。巴雷特立起身刻出言道歉到:“非常不對起!我的這個同伴其他的什麽都好。就是有點說話不經過大腦。如果有什麽冒犯的,請兩位多擔待着。”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的話,那麽我在計較是不是顯得很沒度量。”那名叫做鮑斯的水手的表情有所緩和。
見到一場沖突就此消弭的巴雷特在松了口氣的同時。還狠狠地瞪了一旁的半身人遊蕩者一眼。雖然以兩人的事情并不懼眼前的這名男子,但是平白無故與人發生沖突實在是太傻了點。
“一時失誤,一時失誤!”面條有些不要意思地摸着自己的鼻子說到。
巴雷特歎了口氣:“幸好你出現這種意外的情況并不常見。否則我們恐怕早就被人給煩死了。”
“好了兩位!看你們也不是樓底下那群莽漢。有什麽要問的就請開口吧!誰知道我們以後有沒有用得着你們幫忙的地方呢!”重新端坐會位置上的鮑厄爾先生開口說到。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位中年男子的話語。雖然不說令人如沐春風,但是也極好地緩和了雙方之間那有些緊張的氣氛。不愧是一名商隊的管事,這察言觀色的技巧和上下兩片嘴皮子都不是蓋的。
在略微斟酌了一番之後,巴雷特道出了并不至于引人懷疑的話語:“我之前聽兩位的言論,好像阿弗萊克城附近的水路已經全部斷絕的樣子。不知道以兩位的渠道,是否能夠得知此地的領主桑迪蘭茲伯爵大人,有沒有奪回西格瑪鎮的計劃。”
“你們是準備來這兒撈一票的冒險者?”鮑厄爾先生打量了兩眼玩家。随後點了點頭:“不過我想你們恐怕是要失望了。因爲桑迪蘭茲伯爵大人并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官方頂多是發布一些清剿任務,清理離開西格瑪鎮的魚人。限制住它們的行動範圍,不然它們影響到領地當中的掐城鎮罷了。”
“那水路看樣子是走不通了!”巴雷特和面條兩人對視一眼。瞳孔中無不閃過一絲失望。雖然在踏進酒館的那一刻起,玩家們都知道這種希望渺茫。不過在獲得最終的答案之前,兩人總是覺得是否會有些意外的轉機。
“如果是想要乘船離開的話,那兩位短時間内是不要想了。我們這地格羅斯河流域的情況已經算好了。沿海的情況可比這裏還遭。”那名叫做鮑斯的高級水手說到這個更是歎息。
随後那位鮑厄爾先生也在一旁補充到:“也正因爲是這樣桑迪蘭茲伯爵大人才沒有奪回西格瑪鎮的打算吧!畢竟水路不通的話。就算奪回了西格瑪鎮也不過是空費力氣,得不到多少的實惠。”
眼前的兩人在原住民當中都算得上走南闖北的精英人物。見識過不少世面的他們,自然能夠看到底下那群渾渾噩噩的普通人所不知道的情況。
“沿海全面陷落了嗎?”皺起了眉頭的巴雷特繼續問到,“那麽請問兩位有淺水城或者莫爾比韓港的消息嗎?”
“淺水城?那倒是南方唯一沒有陷落的港口,剩下的港口即便是沒被魚人給完全占領,也都處在膠着的對峙之中。”說到這裏的鮑厄爾先生笑了笑,“正是因爲淺水城的勝利十分耀眼,所以更大神殿都将他們的事迹大肆宣揚。似乎是打算以此來激勵我們一方的士氣。至于莫爾比韓港的話。我似乎是不記得有這個港口了。想來應該也陷落了吧!不然的話神殿方面宣傳的不會隻剩下淺水城一家才對。”
“呵!呵!鮑厄爾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莫爾比韓港可在北地,按照我先前得到的消息來看。大陸北部的港口似乎并沒有受到魚人的大肆攻擊。”說到這兒的鮑斯先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如果兩位有親人在莫爾比韓港的話,應該是可以放心了。”
“北部港口居然沒有大規模受到襲擊!”巴雷特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放下酒杯的鮑斯先手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具體的原因恐怕隻有那些法師們才清楚吧!不過我們水手當中流傳着的說法,都說是因爲北方的海水太冷了不适合魚人安家。”
‘海水太冷?應該不至于啊!北海那兒不也是沒有魚人部落存在?難道是北海的洋流沒有發生異變,還是說北地的魚人沒有找到合适的行動機會。’聽到這話的巴雷特心中的疑問變得越來越多,不過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發問了,面前的兩位恐怕也無法給自己答案。
“看樣子想回博勒姆領的話,隻能夠從陸路出發了。”說着這話的面條更是歎了口氣,“這一趟可真是夠遠的了。”
鮑斯先生摸着自己的胡子問到:“兩位現在難道是要北上!可是博勒姆領距離阿弗萊克城可有數千裏之遙。有什麽事情必須跑那麽遠的路的?”
“說起來也是倒黴!我的同伴在進行法術試驗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兒問題。這不在博勒姆領内剛好有能夠搭得上關系的高階法師。所以不得不遠赴千裏回去解決麻煩。”巴雷特立刻就道出了之前和同伴們商量好的理由。
“那可就是沒辦法的事情了,祝你們一路順風吧!”說完這話的鮑斯先生再一次抓起了酒杯。
巴雷特朝對方拱了拱手:“非常感謝兩位先生爲我們解答疑難。如果不介意的話,兩位今天中午這一餐就由我們兩個請了。”
“感情好!說了幾句話就換回了一頓飯,這筆買賣劃得來。”鮑斯先生說着還朝着自己的同伴擠眉弄眼。
不過鮑厄爾先生卻是臉色難看的變了幾變,随後看着自己的同伴無奈地搖了搖頭。緊接着他朝巴雷特說到:“如果幾位通過陸路背上的話,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雖然我不清楚博勒姆領的位置,但是既然是在魚人襲擊之外的北地,那必定不在科魯茲王國境内吧!現在的陸路交通可是不比以往咯!”
聽到這話的面條立刻出聲到:“怎麽樣?難道那些魚人還會襲擊陸地上的商道不成?”
“距離河道很近的話,那些魚人自然是不介意多掠奪點東西。”緊接着鮑厄爾先生就話音一轉,“不過影響最大的卻并不是它們。要知道水運被迫中斷之後,絕大多數的貨運都不得不轉由陸運。這樣一來原本的那些商道就變得比以前更加繁忙起來。這些增加了的财富,同時也引出了原本不知道躲在那裏的強盜。”
“等一等!鮑厄爾先生你不覺得自己的話語當中有問題嗎?商隊變得繁忙之後雖然會迎來強盜的窺視,但是同樣的商隊自身的實力,也會因爲利潤的增加而增加吧!隻要多招募一些護衛自然是能保證安全了吧!”半身人遊蕩者有些不解地問到。
鮑厄爾先生苦笑了兩聲:“如果是一般的強盜自然是沒什麽問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積累的财富太多了,現在強盜當中甚至出現了食人魔巫師這樣的怪物。唉!如今每一次的出行都是提着腦袋在冒險了。”
“食人魔巫師這樣的大家夥?難道各地的領主都不管了嗎?”面條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到。
緊接着他身旁的巴雷特就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恐怕沒有多少領主的注意力會轉到這些盜匪流寇身上吧!魚人的襲擊對于所有臨海國家的統治階級來說,都是一場十足的災難。他們現在八成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這麽對付魚人身上。别的地方也隻能暫且放棄了。”
“誰說不是呢!我們這些人也不是不清楚魚人們阻斷海陸的危害。”随後的話語鮑厄爾先生并沒有說。不過看得出來,他在爲自己現在艱難的處境而感到爲難。先前想要将鮑斯先生拉入自己的商隊,恐怕就是未雨綢缪的做法。
巴雷特笑了笑說到:“我想鮑厄爾先生你應該是不會無緣無故說後面的話的。難道是希望我們加入您的商隊嗎?”
“如果這位先生是想要往北的話,我們還是能夠一路通行的。以您剛剛的表現來看,也應該不是一位普通的冒險者才對。我們相互之間有個照應不是更好。”鮑厄爾先生笑着說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