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周宇被院子裏的景象驚住了,就見院子當間架起了一個土竈,上面落着一口大鐵鍋,鍋裏“咕隆咕隆”地煮着什麽。老爸和三叔陪着太公坐在椅子上唠嗑,周虎這小子用一隻特大号的鐵鈎子在鍋裏滑動着,一臉的歹相。
看見周宇回來了,周虎提着個鐵鈎子屁颠屁颠地迎了過來,滿臉含笑地說道:“哎呀,二狗哥回來了啊,都三天沒見到你了,聽說你在山裏的舅舅家吃香的喝辣的,快點讓兄弟看看你胖了沒?”
周宇咬着牙、眯縫着眼睛也不說話,周虎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哎,你還别說,我二狗哥這小臉吃得都锃锃(胖了的意思)了,看來你這趟進山油水兒不小啊!”
看着周虎yin陽怪氣的樣子周宇恨不得踹這家夥一腳,什麽叫小臉都锃锃了?哥哥我讓野豬攆地怎麽也得掉個二三斤秤了吧?
看到周宇不說話,周虎又得意洋洋地說道:“不過你還有救,自己在肥吃肥喝的時候還沒忘了我們這些受苦受難的親人,看在你帶回來這麽多好吃的野味兒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偷偷地進山了。不過下次一定要帶上兄弟我啊!那樣的話咱往回背東西的時候也能多背些不是?”
聽到周虎說得越來越下道,周定邦是在聽不下去了,沖着兒子就是一嗓子,“三驢子,你在那裏窮得瑟什麽?你二狗哥忙了一下午還沒喝口水呢就聽你在那裏窮白乎了,還不趕緊地給你二狗哥打盆洗臉水去!”
聽了老爸的話周虎一溜煙就沒影了。周宇這個舒服啊,看到三驢子挨訓比洗臉舒服多了,這小子就屬于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類型,而且這小子特會順杆爬,你給他點笑臉就陽光燦爛,總之就是三個字兒:欠收拾!
把鋤頭放在牆角後周宇來到太公旁邊和太公還有三叔打了個招呼,這時候老爸周定國說道:“小宇,這不你從你老爺家帶回來不少野味兒,我和你媽下午就尋思着今晚好好弄一桌咱們兩家好好吃一頓,本來我還去你吳太公和劉太公那裏也想把他們叫來,可是幾位老人家說咱這是家宴,不年不節的就不來湊熱鬧了。
你三嬸和你媽正在外屋裏忙活着呢,我們幾個老爺們負責煮肉,不過這活兒也被三驢子搶着幹了,所以我和你太公還有三叔隻能坐在這裏唠嗑了。”
周宇心裏極度地鄙視了一把三位長輩,感情這是在熊傻小子啊,估計三驢子也是被這三位以長輩的名字逼着去煮肉的,要不這小子對于勞動才不會這麽積極呢,換成吃還差不多。
不過爲了以後有好ri子過這番話周宇可是不敢說出來,對着老爸哈哈一笑打個謊兒就過去了。
天sè漸漸暗了下來,一彎月牙輕盈地挂在了柳梢頭,漫天的繁星從白ri的睡夢中醒過來,不停地眨着眼睛,打量着這片熟識的大地。
周宇家的院子裏支上了一個兩百瓦的白熾燈泡,周圍蚊蟲飛舞。離燈泡不遠處的葡萄架下滿滿一桌子的野味兒冒着騰騰熱氣,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兒。
衆人紛紛落座,桌子上除了各sè野味兒之外還有一壇子酒。看到這壇子酒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大夥兒沒有想到周定國會把這種酒拿出來喝。
老太公哈哈一笑大聲說道:“定國,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酒,自從喝了你一壇子菊花酒後别的酒我幾乎都喝不下去了,這才是真正的好酒啊,而且喝完後我感覺這身子骨兒都強健了不少,這絕對是神釀啊!”
周定國笑呵呵地回答道:“老爺,這種菊花酒我也就剩下這一壇了,原本還有兩壇子的,這不前兩天小宇進山去看他姥爺,這孩子有三年多沒看望他姥爺了,這一趟去可不能空着手,要不我和桂蘭心裏都過意不去,所以就讓這小子給他姥爺又捎去一壇。剩下的這壇酒本來我還想留着小宇結婚的時候用來招待娘家客也好給自己張長臉,
但是一看今天這些好菜我還是忍不住拿了出來,我想今天您老在這裏,而且小宇還沒喝過,就這麽給未來的娘家人留着也不合适,所以呀還是咱家人喝了算了。這菊花酒正好配得上這桌子好菜,今天咱們也**一把。”
“好、好!”周虎使勁兒地拍着巴掌,滿臉的興奮之sè。周宇看這小子的表情心裏估計着這小子肯定也喝過這種菊花酒,背不住就是偷偷地偷喝太公的。
今天這桌子菜黃羊和野豬隻是配菜,弄了一個羊湯和烀野豬肉,真正的大餐是全鹿宴,由老媽主廚,三嬸配廚。據說老媽在家裏當姑娘的時候就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在山珍野味的烹制上更是深得祖傳,就這一手全鹿宴已經把大夥兒吃得是找不到北了。
清蒸鹿蹄、紅燒鹿肝、野山椒炒鹿肉、烤鹿腿、白條鹿胸脯、醬蒸鹿尾……反正是鹿身上的零部件王桂蘭都做了一道或是兩道菜。
爲了怕全是肉菜油膩大,王桂蘭和三嬸子還拌了一些刺嫩芽、山荠菜等野菜,當然一盤豬耳朵拌黃瓜也是不可缺少的。
吃着純正的山珍野味、天然清新的山野菜,喝着sè澤翠綠、濃郁芬芳地菊花酒,末了再來上幾口羊湯,那種滋味、那種滿足感實不足向外人道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山裏已經起了涼風,一大桌子的菜愣是被大夥兒消滅了一大半兒,衆人落筷子的動作也漸漸地慢了下來。王桂蘭和三嬸子起身給大夥兒沖茶去了。
一仰脖喝幹了杯中最後一口菊花酒,周宇紅着臉對老爸說道:“爸,你從哪兒弄的菊花酒?這酒也太好喝了,這sè澤、這酒感絕對比茅台和五糧液還要上一個檔次啊!這酒要是能弄到我們可就發了!”
三叔周定邦也跟着調侃道:“二哥,這事兒我都問了你好幾回了你吞吞吐吐地也不肯說,難不成這裏面還有什麽說道?要不然你就是怕我知道了打這酒的主意。”
周定國瞪了一眼自己的兄弟,氣呼呼地說道:“這裏面有個屁的說道,老三,你也不用激我,要是還有酒不管你打不打主意我都得分給你一半,誰讓咱倆是兄弟來着?”
這時候旁邊的王桂蘭出聲了,“小宇他爸,你就和大夥兒說說吧,這事兒也沒什麽丢人的,再說你那時候還不都是爲了孩子?”
最後太公一錘定音:“定國,你就和我們說說道說道,老頭子我也很好奇啊!”
周定國深吸了一口氣,“行,既然你們想聽那我就說說這酒是怎麽來的。”
說完後拿起桌上的茶缸子喝了幾口水潤潤嗓子,這才又繼續說道:“這事兒說起來還和小宇有關系。”
“和我有關系?爸,到底是咋回事啊?”周定國話音未落就被周宇打斷了。
“哎呦我的二狗哥唉,我們正在聽二大爺說呢,你說你插什麽嘴?大人說話小孩兒閉嘴!”
得,又被三驢子這個混蛋借機打擊了一回,不過這時候周宇可不敢反駁,要是把全家都惹火了就不好弄了,還是聽老爸繼續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