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自己被他看穿。
皇甫禦微微地閉上了眼睛，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突然間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與憤怒，再睜開眼時，他的眸底，一閃而過戾氣：“十一，你如果離開我，我就殺了江九一。”
江十一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頓時氣憤地質問：“皇甫禦，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而是我恨江九一！”
“你這樣有意思嗎？”江十一氣憤又無奈地看着他道。
“十一，我不想那麽做，我知道江九一對你的意義，可是，他毀了你！”皇甫禦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在的時候，我時時刻刻可以提醒自己，爲了你，我不能動他，可是如果你不在了，我有什麽理由不弄死他呢！”
他的語氣，沾染了戾氣，冷酷而無情。
江十一看向了他，突然間就哭了起來：“皇甫禦，你不要這麽逼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難受啊！你就不能平靜地讓我離開嗎？”
“十一，離開你就真的能夠解脫嗎？”如果是這樣，他可以放她走。
可是他很清楚，離開後，她不可能真的就解脫了，也許，她會更糟糕。
所以，他必須把她帶在身邊，才能保證她不走向極端。
他心疼她，所以他不能讓她就這麽消極下去。
“……”離開是不是解脫，她不知道。
與哥哥的感情太深了，所以，她很難走出來。
至親的傷害，往往比敵人的傷害，來得更直擊。
“十一……”
“皇甫禦，我好累，不要再說這些了，好嗎？”江十一打斷了他的話。
“好。”皇甫禦也舍不得看她哭，見狀，便不再說什麽了。
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水，喝了兩口後，放在了一旁。
“我想去睡會兒。”
“……好。”他點頭。
江十一逃般地離開了他的病房。
走也他的病房，她深吸了一口氣，連步伐都覺得沉重了。
他的話，讓她再一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躺在床上，她的頭，疼得越來越厲害。
沒有讓人請醫生過來，而是咬着唇，她的手用力地掐着被子忍着。
這麽疼着也好，她就不用去想這些問題了。
……
……
江十一是疼暈過去的，仍人進來問她晚餐要吃什麽的時候，敲了許久的門沒有人應，便讓人撞開了門，結果就看到了那暈在床上的江十一。
大驚之下趕緊叫了醫生過來。
打了針，輸了吊液，忙了一大圈，直到她的病情穩定下來，才敢把消息彙報給皇甫禦。
皇甫禦一聽到這個消息，氣得臉色都變了。
當場就讓人把他也轉到江十一的病房裏。
一刻沒有看着她，她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唯一能讓他放心的方法就是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江十一醒過來的時候，有些迷糊，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天花闆，大腦有些迷茫，隻依悉記得自己頭疼得特别厲害，後來就一片空白了。
感覺到身邊有人，她扭過了頭，就看到了皇甫禦。
兩人的床，并排而擺，他此時的頭轉向着她，看着她。
“你怎麽在這兒？”她迷茫地問道。
一發出聲音，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十分幹啞，喉嚨幹澀無比。
“你昏迷了。”皇甫禦說道。
“昏迷？”江十一一臉不解。
“不舒服爲什麽不叫醫生自己強撐着呢？你有事，我跟爺爺怎麽辦？”皇甫禦責備道。
江十一啓了啓唇，卻不知道怎麽應才好。
她當時确實是想過，如果能疼死也好，一了百了，就不用因爲這些事情而難受了。
可是當着他的面，她卻不敢這麽說。
心虛之下，她隻能弱弱地說了一句：“我口渴……”
皇甫禦輕輕一歎，這樣的她，讓他怎麽舍得多責備兩句呢！
于是按了一下鈴，讓傭人進來爲她倒水。
傭人倒了溫開水遞給了江十一，她接過了水，大口地喝了起來。
皇甫禦就這麽看着她，一眨不眨。
她心裏虛得慌，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咬了咬唇，就又看向了皇甫禦：“我肚子餓了。”
看着她的模樣，皇甫禦氣着氣着就自己笑了起來。
他能怎麽辦？
他也是拿她沒有辦法！
隻要這丫頭稍微示下弱，他就覺得心軟成一灘了。
“讓人爲江小姐準備餐食。”
“是，少主。”傭人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我昏迷了多久了？”江十一問道。
“一整夜了。”皇甫禦責備地應道。
“哦……”她應了一句，又看向了他：“讓你擔心了。”
“客氣了！”聽到她的話，他很冷地就回了一句。
江十一：“……”看起來，他真的很生氣的樣子？
她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她的眼睛本就是大而亮，黑白分明，這樣無辜地望着人的時候，顯得特别可憐，每次都讓他無法再責備她。
但是，這一次，他是真的很生氣：“你不用這樣看着我，這一次，你的錯，我無法原諒你犯這樣的錯誤！”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十一，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行爲。”
“我……”
“你不用解釋什麽！但凡你注意一些，及時叫來醫生，你就不會一個人昏迷在房間裏！”皇甫禦說到這裏，撫了撫額頭：“我無法想象，如果你不是在這裏，如果你是一個人生活，如果沒有人發現你昏迷了及時爲你醫治，會是怎樣的後果！”
“你可知道，我一想到這些，心裏有多慌！”皇甫禦說到最後，深吸了一口氣。
江十一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答應我，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任何情況下，都要好好地活着。”
她看向了他，鄭重地應道：“我答應你，我以後都會好好地活着。”
的确是她的錯。
生命何其可貴，她不應該這麽消極，這麽悲觀，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她的命是爺爺給的，如果她真的出事，不僅皇甫禦會痛苦，爺爺也會受不了的。
皇甫禦見她終于想通，薄唇勾起了淺笑，心裏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