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讓她親口說，她便親口說吧。
于是，她盡可能用着平靜的語氣，開始述說當時發生的事情。
但心裏總歸是偏向了皇甫禦，不想皇甫禦蒙了冤還要受爺爺的報複，她知道爺爺聰明，所以她是從哥哥來找她，哥哥态度很親這方面着重地說了一番，而後就是哥哥接了信息離開，她悄悄地跟上，再然後就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哥哥，還有手裏拿着槍的皇甫禦。
老爺子畢竟不是一般人，一個神偷，能夠安然地活到現在，不僅僅是偷技了得那麽簡單，才智也必須是頂尖的。
他聽了江十一的話，就開始察覺出這其中的問題了，他看向了江九一：“九一，真的是皇甫禦動的手？”
江九一看了一眼江十一，他當然能察覺到十一話裏的小機靈，但是，那又如何呢？
隻要他一口咬定，那他就是被皇甫禦打傷。
江九一看着爺爺，一副萬念俱灰的傷感：“爺爺，不連你也不相信我吧？”
“爺爺自然不會不相信你，隻是皇甫禦完全犯不着殺了你啊！尤其是他知道十一跟你在一起。”江爺爺說道。
“大概是我當時的話激怒了他吧！又大概是當時他以爲十一沒有在我的身邊吧，爺爺，至于他爲什麽執意要殺我，我也不清楚。”江九一的聲音，虛弱而無力。
到底還是偏着自己的孫子，雖然有疑點，但是看到孫子此時躺在床上這副模樣，而且想到孫子當時都進了重症室，那子彈離心髒那麽近，他的心裏就難受了起來。
他倒是希望孫子真的是皇甫禦打傷的。
畢竟，如果孫子是自己打傷自己來陷害皇甫禦的話，隻能說孫子對孫女的執念已經成魔了。
老了老了，他就這麽兩個孫，真的怕丢了一個。
“傷口還疼嗎？”江爺爺看着江九一，問了一句。
“好多了。”江九一虛弱一笑，而後就仿佛玩笑話一般地問出了一句：“我還以爲爺爺會說我這麽沒用，然後，就親自去找皇甫禦，替我讨回這個公道呢！”
江爺爺聽到他的話，眉頭跳了跳，卻是看向了江十一。
江十一的神色，十分平靜，平靜得讓人看不出來她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麽。
唯有那眼神裏，是掩飾不住悲傷。
聽到哥哥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江十一心裏突然間就想笑，她其實，早就猜到哥哥會對爺爺說這一句話。
逼爺爺去對付皇甫禦。
多好的招呢！
所以，她聽了，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爲，心裏早就料到。所以，并不意外。
但是，她也知道，爺爺，不會真的去殺了皇甫禦。
她，了解哥哥，也了解爺爺。
就聽到爺爺說道：“爺爺當然會去找皇甫禦讨個公道，但是至少應該等你傷穩定下來。”
“其實我先偷了他家祖傳的菏一，這事也算是扯平了，爺爺也不必去。”
江爺爺說了一句：“不去不行！”
他是看出了孫子的偏執了，很明白孫子這一句話說出來，不是爲了讓他不去。
江九一，果然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江十一站了起來，說道：“爺爺，你看護着一下哥哥，我要回房間休息會兒，剛才吃了感冒藥，頂不住。”
“感冒怎麽這麽多天還沒有好呢？”江九一蹙眉，看着十一，心疼地問道。
他内心的偏執陰暗是真的，他對十一的疼愛，也是真的。
“醫生說是睡眠不足，現在回來了，我多休息，應該會很快就好了。”江十一說道。
“那趕緊去休息，我這邊沒事。”江九一說道。
江十一這才點頭，轉身走出任房間。
江爺爺看向了孫子。
江九一卻是閉上了眼睛。
他尊敬爺爺，所以當他對爺爺撒謊的時候，他的内心，是有負罪感的。
但是爲了十一，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但是，他卻也無法坦然地面對着爺爺。
“九一，你先休息，一會兒想吃什麽，跟爺爺說，爺爺……給你叫外賣。”江爺爺緩緩地說道。
江九一卻是說了一句：“爺爺，一會兒叫個花膠烏雞湯給十一補補吧，她那個身體，太瘦了。”
江爺爺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内心，卻是深深感歎。
以前總是爲這孫子孫女感情好感到開心，此時，他倒是希望孫子孫女感情不要那麽好了。
“爺爺。”江十一擡起了頭，看向了爺爺。
她知道爺爺會過來找她，所以也沒有去洗澡，也沒有睡下，隻是在等着。
江爺爺走向了江十一，站在她的面前，心疼地看着她，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探了一下。
她的眼眶一紅，就說了一句：“沒發燒。”
“沒發燒就好。”江爺爺點頭：“你的身體從小就極好，幾乎不怎麽生病，偶爾感冒，連藥都不用吃，自己就能好起來。這還是你第一次感冒了一個星期還沒有好吧？”
爺爺是什麽人，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是見江十一從回來後就一直與九一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而且還安掩了護工，就隐隐已經猜測到她的感冒不尋常。
江十一咬着唇，低下了頭，猶豫了一下就輕輕地說道：“爺爺，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哥哥……”
她喉嚨一哽，差一點兒就說不出話來，擡頭看着爺爺：“爺爺，我一直都把哥哥當成親哥哥看待，我真的沒有辦法……”
“爺爺都明白。”江爺爺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十一不可能是爲了不照顧哥哥才裝病的。”
“爺爺，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哥哥他……”
“不要想太多了，這件事情得慢慢來，先把病給養好，底子就算再好，也經不住你這樣一直感冒着，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
江爺爺看着十一這個樣子，心疼無比。
“嗯，我都聽爺爺的。”江十一應道。
“你哥哥現在傷得病，也不能刺激到他，就先暫時緩着，等他傷好了，我再跟他好好地談。”江爺爺輕輕歎息：“爺爺希望你們兩個人都能好好地，像現在這樣，家都快不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