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滿心愧疚到了極點,:“暖兒……暖兒,是爸爸不好,爸爸的錯……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爸爸這就叫車……爸爸這就帶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
遲和顫着手,輕輕地按着她的傷口,一邊按着一邊叫着:“大哥,快,快叫車啊……叫車啊……”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最多就是孩子沒了。”遲大伯的語氣,冷漠而淡定,仿佛早就猜到了這件事情。
不……應該說是這就是他們一家的預謀。
遲和在這一刻,突然間痛心到了極點。
他最尊重的大哥,怎麽可以這麽做呢?
若是此刻,他的大哥像他這樣緊張,他還會認爲是遲薇自己一人所爲,但此刻,看着大哥大嫂的表情,他明白,這是他們一家的所爲。
痛心的遲爸爸,流下了眼淚。
說不清是對大哥大嫂的失望,還是對遲暖的愧疚。
他顫着手,想要把遲暖給抱起來,可是他原本就是個文弱的人,此時又因爲情緒過重,整個人都虛了,哪裏抱得起懷孕的遲暖。
他站了起來,步伐闌珊地往外跑去,看到了遲暖帶來的保镖,哭着喊道:“快……快來把你們的夫人抱去車裏!”
說完,他用車地捂着胸口,劇烈的痛意,讓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但是強烈的意志力,讓他并沒有第一時間暈過去,而是直直地跪在那裏,大口地喘着氣。
林惠一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自己的丈夫,滿手的血,跪在遲大伯的門口,用力地捂着胸口。
“遲和,你怎麽了?”她驚叫地撲了過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惠……快,快送暖兒去……去……醫院……”遲和的聲音,虛弱而無力。
林惠擡起了頭,正好就看到了肚子上差着刀,血一直流着的遲暖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一看,差一點兒沒有暈過去。
然後就看到自己的女兒,像玩兒一般,直接就從肚子裏拔出了刀:“老夫人别緊張,這都是假的!”
林惠,一愣:“這是怎麽回事?”
畢竟是遲暖的母親,剛剛看第一眼的時候因爲緊張沒有注意到,但是此時聽到面前這個女人叫自己老夫人,又聽到那聲音沙啞根本不是女兒的聲音,再仔細一看,這女人,雖然十分像自己的女兒,但細看之下,那對眉眼,還是有區别的。
“你是誰?你不是遲暖。”她肯定地說道。
“我當然不是首長夫人。”女人,輕笑地應道。
而此時,遲和,緩緩地扭過了頭,一臉呆愣,甚至因爲太過驚訝,竟然一時間忘記了心髒的劇痛。
而跟着遲暖走出來的遲大伯一家三口,更是一臉懵。
“這是怎麽回事呢?”遲媽媽開口問道。
“事情其實是很簡單的,就是我受雇陸首長,特意過來演一場戲,好讓壞人露出真面目。”女人笑眯眯地說了一句。
然後輕輕地拉開了自己的羊毛大衣,然後就從裏面扯出了一個,還在滴在血的大球球……
而就在這時,真正的遲暖,正在陸戰的陪同下,緩步地走進了遲大伯的家裏。
剛剛這邊發生的一切,遲暖在車上通過這個僞裝成自己的女人的身上的微型攝象頭都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次發現,原來人性真的可以如此之惡。
遲薇看到遲暖還好好地,整張臉都猙獰了。
爲什麽?爲什麽她費盡了這麽多心思,還是沒有把遲暖弄死呢?
爲什麽同樣是遲家的女兒,爲什麽她樣樣不比遲暖差,可是遲暖卻可以過得比她好這麽多呢?
遲薇尖叫着直接就要沖向遲暖。
隻是,遲暖又怎麽是她能接近的呢?
她才沖到了半路,直接就被保镖一個過肩摔,直接狠狠地給摔向了地上。
‘砰’地一聲,她痛得尖叫了起來。
“薇薇,我的薇薇啊,你們這些天殺的,我要殺了你們!!”遲大伯母一看到遲薇被打,頓時尖聲叫着沖向了那些保镖:“啊……遲暖,我要殺了你……”
隻是,她的下場,明顯沒比遲薇好多少。
人才沖到一半,直接就讓保镖給一把捉起,向着旁邊就摔了開去。
一聲聲尖叫響起。
遲暖面容平靜。
這一刻,她并沒有覺得很爽,很解氣。
她隻是覺得有些蒼涼。
這畢竟是她小時候,以爲除了父母外最親的親人,可是眼下,這些親人,卻一個個想要殺了她……
而她,還想不明白,對方爲什麽這麽恨自己。
遲大伯一直沒有動手,但是他的眼神,看着遲暖也是帶着狠意。
大概,也是恨的。
不過,遲暖早就不在意這些了。
若不是爲了父親,她甚至不願意再見這些所謂的親人。
……
而遲和,此刻隻是跪在那兒,一臉愧疚地看着女兒,默默地低着頭,心髒陡然劇痛,緩緩地暈了過去。
林惠在确實女兒安好後,就一直注意着丈夫,看到遲和倒下,緊張地看向了遲暖:“暖兒,你讓人幫忙把你爸搬到車上,我送他去醫院。”
說這話的時候,林惠的心裏還是帶着不安的。
她并不知道剛剛房間裏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又能夠猜出一二。
至少,她知道如果真的是遲暖本人來的話,那麽遲和就是害了女兒跟外孫女了。
所以她覺得,遲暖此刻,應該是很恨遲和的。
但是……這畢竟是相濡以沫了幾十年的丈夫,她卻做不到看着他這麽心髒病發活活死去。
“我陪您過去。”遲暖說道。
一旁的保镖已經上前,将遲和給擡了起來。
“放在我的車裏吧,比較寬敞。”遲暖說道。
林惠一直十分不安,一邊在一旁幫着,一邊時不時看着女兒,又看一眼陸戰。
真的是怕這個時候女兒與女婿不肯救丈夫。
而陸戰,一直沒有說話,神色,十分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