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然站在薄靳煜掉落的那一片崖壁,深吸了一口氣,她努力地保持情緒的平靜,并沒有急于下斷崖,而是站在崖上,拿出了來前在手機裏下載的地圖還有經緯圖,打開,認真地看了起來。
她仿佛一下子就冷靜到了極點,看了一眼地圖,又看了一眼地勢,她想象着,如果當時是自己,在滑跳下去之後,會往哪個方向跑呢?
沈齊說他往西邊跑了,但是她看了一眼,覺得不對。
那一片越走越深入原始森林,她了解到,薄靳煜對這一帶也算熟悉,他那麽睿智,肯定不會選擇這麽一條看起來最艱險的路,會不會是他故意誤導敵人呢?
葉安然考慮了許久之後,目光一直在北邊看着。
轉頭,看向了沼澤地。
會不會,他跳下懸崖後,誤導了敵人後,返回從沼澤地逃離呢?
“二太太,天色快暗下來了,我們得快點趕路。”
“我想從這邊找人。”葉安然指向了沼澤地的方向。
“太太,大部隊那邊已經傳來消息,說是尼古拉斯的人還在往原始森林裏走着,你爲什麽讓我們走這邊呢”特種兵小分隊隊長不解地問道。
“直覺告訴我,薄靳煜會走這邊。”葉安然無法向他們說明白她的想法,有些東西,真的是第一直覺特别重要。
“直覺?太太,這個時候憑直覺容易誤事。我們還需要給大部隊那邊送補給物資。”
“你們是士兵,士兵不就應該服從命令嗎?陸首長讓你們護着我進山,那麽你們就應該聽我的,我想從這邊走過去找人。”葉安然開口說道,想了想,她又把自己心裏想的事情分析給對方聽。
因爲穿過沼澤地,再翻過一個山頭就是廣齊高速,這條路才是逃跑的最佳路線。
“太太?你分析得不對啊,當時搜救的人員是确定薄二爺是掉下這片短崖,後來也是一路逃入深林,怎麽可能會是這個方向呢?”那小分隊長覺得葉安然根本就說得沒有道理。
這一點也是葉安然不知道怎麽解釋的地方,她隻是憑直覺覺得薄靳煜一定會想辦法從這個方向逃開敵人的追擊。
但是她知道這些人不會信服她。
想了想,她隻堅定地說了一句:“如果你們要保護我,就走,不想走,我一個人去找。”
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堅持,也許薄靳煜就在某一處等着她去求他。
她必須拿出魄力,才能讓這些人聽命于她。
畢竟另外一個方向已經有大部隊在搜找,她就算這個直覺是錯誤的,也不會影響到其他。
“薄太太!”小分隊長見她如此頑固,臉色變得特别難看,在看出勸不了葉安然後,他便打了電話給陸戰。
葉安然隻是将自己的看法還有想法告訴了陸戰,陸戰倒是十分爽直,直接就答應了她。
葉安然松了口氣,将手機遞給了小分隊長。
這一帶的沼澤地并不算兇險,小分隊長見陸首長也同意了,便不再說什麽,隻讓隊員各種用軍用刀砍了木棍做爲通過沼澤地的工具。
葉安然接過了木棍,先是試了試深度,據資料上說,這一片沼澤地是後來才形成的,所以深度不度,大約隻到大腿部分,所以一般情況下人走過去沒有問題,但小心爲前,他們還是一邊用木棍探路一邊前行。
很快通過了沼澤地,葉安然一路都咬着牙沒有說話,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再經過這一段沼澤地,她的力氣仿佛耗盡,隻有經過沼澤地的人才知道,從沼澤地走路,有多費力,每擡一次腳就仿佛一個重力走。
她站在空地上,不停地喘着氣,可是心裏卻有着強烈的鬥志。
小分隊長雖然對她的決定感到不滿,可是卻還是很佩服她的意志力,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沒有參加過任何的訓練,這七八個小時不停地走山路還過沼澤地,她一聲苦也沒有喊。
讓大夥原地休息了片刻後,他們又接着繼續走。
大片的山路,看起來仿佛無人經過。
因爲天色漸暗,所有人都開了手電筒,葉安然一邊走,一邊觀察着四周,就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可是直到翻過山頭,筋疲力盡地站在廣齊高速路邊上的時候,她絕望地站在路邊。
什麽也沒有找到,可是她已經全無力氣了。而她僅僅隻不過是走了不到一天的路程,而且,她中間還吃了東西喝了水,她身後沒有敵人追捕……可是薄靳煜呢……
她突然間就蹲在了地上,看着一片黑暗中那一望無際的遠山,像個被人遺棄無助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來。
身後的十幾名士兵,看到這裏,都默默地别過了臉,眼眶通紅。
“薄小叔,你在哪裏呢?你究竟在哪裏呢?你出來一下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說過以後會陪着我,會寵我會保護我,不再讓人欺負我的,可是你去了哪裏了呢……”
葉安然不知道怎麽回的家,這一路上,她一個字也沒有說,因爲體力透支,她根本就無法再去尋找他,于是小分隊長派了四人護送她回家,剩下的人就帶着物資去找大部隊。
她靜靜地坐在床角,隻覺得自己好沒用。
最打擊一個人的不是從來沒有擁有過,而是擁有過之後卻沒有了,如果她沒有接觸過那樣溫暖如陽光的一個男人,如果她從來不曾被那些溫柔呵護,她此刻不會這麽痛,但是她曾經擁有過,但是現在……
葉安然想,如果薄靳煜真的出事了,她也會活不下去了吧……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原來已經把他當成了生命的支柱。
當一隻溫厚的大手,輕輕地落在她的肩膀時,她隻覺得全身都崩緊了,那隻大手是那般地熟悉,溫暖,寬厚,而身後傳來的氣息,是那麽熟悉,是她這幾個月來,每一個輾轉之間就能聞到的安全的氣息。
薄靳煜……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