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後,她就進了廚房。
廚子已經将骨頭熬好了,香香濃濃,比她昨天臨時用高壓鍋壓出來的味道要濃香得多。
她聞了一下,隻覺得食指大開。
于是便動手開始下面。
放鹽的時候,她就猶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下得淡一點兒呢?
下得淡了,薄小叔會不會以爲她是要遷就莫世恪呢?
可是下得鹹了,分明是很不好吃啊!
她也不覺得薄小叔喜歡吃鹹。
但是就麽猶豫的時候,她的大腦已經做了最好的選擇,直接就多下了一點鹽。
端出去的面,看起來,色香都俱全,雪白的荷包蛋,紅白相見的五花肉,細細的蔥花,點綴得挺有模樣,而骨頭湯散發着淡淡香氣。
就是味……
薄靳煜喝了一口湯後,内心就OS了。
昨天莫世恪說了想吃淡一點兒,而他故意說喜歡鹹一點,喜歡重口味,小太太今天特意下得更鹹了,這是不是說明,小太太還是偏愛他呢?
他覺得他應該很高興的。
就是這也鹹得太難以入口了!
葉安然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在等着他的反應。
“這味道,還真不錯。”薄靳煜隻好輕輕地将一口湯汁咽了進去,薄唇彎起了一抹淺淡的笑容,還流露出一副吃了什麽美味大餐的表情,然後,自虐一般地淺笑說了一句:“這味道正好。”
葉安然暗暗忍着沒笑,那個面,她自己也嘗了一下,實在是鹹得咽不下去,她原來是打算再加點兒水,可是一時心裏惡作劇起了念頭,然後她就故意沒往他那碗面裏加水。
看着他忍着鹹到發苦的味道還笑得出來,她緩緩地拿着勺子自己也嘗了一口。
薄靳煜看着她,以爲她估計要噴出來了,誰知道……
她笑了笑:“果然我們的口味還是不一啊,那面我覺得太鹹了,我自己這碗又加了好多水,這味道才合适一些。”
“……”薄靳煜終于知道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他在想着,要不要忍痛把這碗面吃下去呢?
估計吃完這碗面,他今天一天得守着飲水機了。
“莫世恪的面也加了水?”薄靳煜問道。
“加不加呢?”葉安然故意反問。
“不加!”薄靳煜斬釘截鐵地搖頭。
他在這兒吃苦,當然不能讓莫世恪太爽了!
“那就不加。”葉安然看着他一臉醋意濃濃,輕輕地笑了起來。
“嗯。”這樣的話,這鹹面,他還是吃得下去。
于是拿着筷子的手,又從容地夾起了一筷子,太鹹,那就吃面好了。
葉安然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沒有見過有人吃醋這麽個吃法,這不純屬自虐嗎?
“别吃了,我把剩下的面都加了水,我給你重新盛一碗。”
“小太太這是心疼我了?”薄靳煜聽到她的話,笑得春暖花開,媚惑無比。
瞧把他給美得!
葉安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故意說道:“我得爲國家節約用水!”
說着便起身重新替他盛了一碗面。
兩人吃完了面後就帶着面去醫院看莫世恪。
莫世恪這兩天情緒不好,也沒有上網,湯克也不敢告訴他網上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安然遇到麻煩。
看到她提着大骨面進來,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絲的動容。
“安然,你來了。”
“早,今天感覺怎麽樣?”葉安然似朋友一般,笑着打招呼。
“今天好多了,也不似昨天那麽痛,需要吃止痛藥才能止住。”莫世恪淺笑回道。
“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傷筋動骨一百天,需要慢慢調養,嗯,今天的大骨湯是廚房裏的廚師熬的,很濃香入味,對你的的腿也很好。”
葉安然邊說,邊将面盛了出來。
莫世恪的目光,就一直緊緊地凝望着她。
薄靳煜看得眉頭緊蹙,卻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葉安然也感覺到莫世恪今天的目光有些肆無忌憚了,之前兩天他還會稍微注意,今天這是怎麽了。
柳眉輕輕地蹙了起來,她看向了他,而後将面放在了他的面前:“我今天公司事挺多的,晚上也沒有辦法過來看望你了,你明天早上還要吃大骨面嗎?”
“要……”莫世恪癡癡地凝視着她,應了一句。
那一刹那間,眼底溢出的脆弱,悲傷,讓葉安然無法直視。
她點了點頭:“好。那我跟我老公先去上班了。”
她說着,有意地拉起薄靳煜的手,出了病房。
她希望用這樣的行動讓莫世恪明白,他們是真的沒有可能了。
莫世恪一直注視着她走出去,腦海裏是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還有她自然而然牽起薄靳煜手時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一種依賴。
真的回不去了嗎?
他緩緩地拿起了面,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眼眶卻是緩緩地紅了起來。
這面是什麽味道,他已經不知道了,隻覺得滿口苦澀,滿口酸楚。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就是這麽放不下。
湯克在一旁看得抹了一把眼淚。
想了想,本已經到嘴的話就忍了下來。
明擺着不可能了,何必讓先生再去插手葉小姐的事情呢。
再者公爵身份雖高貴,可這畢竟是S國,到底有些勢力無法觸及。
……
葉安然出了病房後,輕輕地歎了口氣。
“怎麽歎氣了?”薄靳煜開口問道。
“沒有什麽,就是覺得最近事太多了。”葉安然緩緩地說道。
薄靳煜聽到她的話,隻覺得心疼無比,像她這樣如花的年紀,本應該是享受着美好生活的時候,卻偏偏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紛争。
伸手,以一種保護的姿勢,将她摟入懷裏:“不要太大壓力,萬事有我。”
“我知道的。”葉安然悶在他的懷裏應道。
“二爺,太太小心!”
就在這時,一直遠遠護着的保镖大叫了一聲。
薄靳煜聞聲,幾乎第一時間擡頭向四周看去,當看到有人提着一桶油漆沖過來的時候,意識到了什麽,幾乎是一個轉身,直接将安然護在了自己的身下,以自己的背迎向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