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白野點頭,眸光深沉:“好,你下去休息吧。”
海菱起身,還沒來得及下去,便聽到月夜中,一道低沉暗磁的嗓音響起來:“白将軍真是好雅興啊。”
一道白色的光影輕悠的飄過來,眨眼便落到他們的身邊。
這來的人是左相西淩楓,西淩楓眼瞳深邃幽暗,波光潋潋,唇角微微勾出笑意,不過卻帶着一股濃郁的戾寒,籠罩着她們四周。
風吹動他的衣袂,墨發輕舞,他負手而立,飄逸得好似世外仙姝,腳下輕快,眨眼便走到了海菱的面前,語帶溫和的開口:“你不是說累了嗎?去睡吧,我來陪白将軍喝酒。”
海菱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大婚的晚上,她的夫君不見蹤影,這兩個男人倒是跑過來看望她,這感覺說不出的怪異,不過她的頭有些暈,還是回去睡吧,他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如此一想,點頭躍了下去。
屋頂上,西淩楓回身望向白野的時候,周身包裹着陰骜,寒潭涼薄之氣,傲睨天下的姿勢,冷冷的盯着白野。
白野卻不懼他,迎上他的視線,兩個人就那麽在屋頂上對恃,半空劈咧嘩啦的一陣砍殺。
随之兩個人相視而笑,不過那笑充滿了火藥味,西淩楓坐到白野的身邊,淡淡的開口。
“我來陪你喝酒。”
“好啊,能與左相大人一醉方休,真是在下的福氣。”
說完仰天喝了一口,然後把酒壺遞到了西淩楓的手上,西淩楓也喝了一口,接下來,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一人一口喝着。
而下面的房間裏,海菱因爲喝了不少的酒,頭有些昏,所以盥洗一番便上床睡覺了,理也不理屋頂上的人,胭脂倒是怔怔的一時睡不着覺,等過了一會兒,跑出去看時,屋頂上一個人都沒有了,一口氣總算放下來,回房休息。
左相府書房。
西淩楓靠在案幾邊,單手支着腦袋,墨發傾瀉下來,整個人慵懶随意,可是書房内的氣流很涼薄,令人不安。
侍竹和侍梅二人早閃身躲了出去,主子生氣了。
不過他究竟爲什麽生氣呢?先前他們兩個跟着他的身後去了太子府一趟,看到他與白将軍喝了一會兒酒,這會子剛回來,便生氣了。
哪裏出了問題呢?
書房内,除了西淩楓,還有神醫沈若軒,沈若軒是因爲太子大婚,所以趕回來的,反正聽說那江将軍的二女兒已死,所以他便又回來了,隻是沒想到太子大婚,不但沒有賓客,連杯水灑他都沒有喝到,這足可見太子有多麽厭惡那太子妃了。
不過沈若軒沒想到,這會子西淩楓竟然氣成了這樣。
不由得奇怪的開口:“你這是怎麽了?”
西淩楓擡眉,伸手輕揉腦門,他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麽了?總之看到她今日所遭遇的,他的心裏十分的不舒服,相當的不舒服,若非他刻意隐忍着,他現在隻想找鳳紫嘯算帳,好好的捶打他一頓,爲何要如此對待海菱。
不過他很快醒悟,自已沒有這個權利,他以什麽身份來指責太子。
可是今晚看到海菱那隐忍的難過,他似乎很是憤怒。
這種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感覺,令他不知道自已究竟怎麽了?難道他生病了。
西淩楓擡頭看向對面的沈若軒,一掃先前的冷寒,滿面的凝重。
“沈若軒,我可能生病了,你幫我查一下。”
“你生病了?”
沈若軒一怔,很快的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觀其面色,看其神态,實在看不出他是一個生病的人,就在先前,他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那股冷寒,差點沒有凍死他,這會子他便病了?
“西淩楓,你搞什麽名堂,我實在看不出來你生什麽病了?”
“近來,我的胸口總是會時不時的難受,生氣,憤怒,這些情緒是我控制都控制不了的,難道這不是生病的迹像?”
西淩楓的眼神慢慢的淩厲了起來,盯着沈若軒,他是真的以爲自已生病了。
沈若軒先是怔住了,然後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忘了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
西淩楓天生對于情感比别人遲鈍,這是他一個身爲醫者發現的事情,若是一般人根本不會了解。
他小時候的經曆比較封閉,所以對于情感的事并不敏銳,人無完人這話絕對正确,像西淩楓這麽風華絕代,文韬武略樣樣精通的人,也是有缺陷的,這令沈若軒心情愉悅,唇角的笑意起來越深。
西淩楓的眼眯了起來,深邃而陰森,瞪着沈若軒。
一看他的神情,沈若軒乖乖的開口:“你最近一段時間裏,是不是總會發愣,莫名其妙的生氣,然後還會想起一個人來?”
西淩楓凝眸深思,确實是這樣的症狀,難道自已真是病了?
不過身體上倒是沒有什麽大症狀,隻是總會有一些控制不了的情緒,這讓他不安。
沈若軒再次笑了起來,迎上他冷冽嗜寒的眼眸,便又極力的隐忍着,一本正經的開口。
“其實你這種症狀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
“心理上的病?”
西淩楓暗抽了一口氣,竟全然的相信了沈若軒的話,臉色陰骜,緩緩開口:“所以這病是?”
“是喜歡,你喜歡了那個讓你總是時不時想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