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官的聲音穿透衆人的叫聲響起:“起辇。”
喜慶的樂曲一路響起,鳳辇緩緩而行。
馬車内,海菱輕掀霞帔望着外面,雖然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的,但是卻知道,這一次的婚禮隻不過是個形式,太子連人影都不見,這男人把自已的态度表明得如此的徹底,他心裏是不會承認她這個太子妃的。
同樣的,她也不會承認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一切都是權宜之計,她會從那裏出來的,唇角勾出堅定的笑,放下了豔紅的霞帔,微微睑上眼目,聽着耳邊的喜慶之音。
街道兩邊,人聲鼎沸,即便有奏樂之聲,她還是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進來。
“沒想到太子竟然沒有來迎親。”
“是啊,太子又不喜歡太子妃,自然不可能來迎親的,太子妃雖然才情第一,可是終究長得醜了一些,太子又怎麽會願意娶。”
“太子妃真是可憐,明明很喜歡太子,卻不受他的待見。”
外面的聲音不時的傳進來,海菱唇角有笑,漆黑的眼底卻一片清冷。
鳳紫嘯,今日之事,我江海菱算是記下了。
一個時辰後,鳳辇停到了太子府門前,隻見雄偉恢宏的太子府大門前,除了守門的侍衛,再無别人,唯有兩個紅豔豔的燈籠,在風中輕搖,好似嘲笑着這未進門的女主人。
大門外,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眼前是什麽狀況。
今日本來是太子大婚,就算太子不親迎,至少太子府該賓客盈門,熱熱鬧鬧的才是。
誰知道,諾大的太子府竟然如此冷清,一個賓客全無。
若不是門前挂了兩個紅燈籠,他們都以爲走錯了地,一時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望向華麗的鳳辇,大家都在心裏同情了太子妃娘娘一把,人還沒有進門,便先被太子來了這麽一個下馬威,最重要的是太子這麽做,表明了他的心裏是不認同太子妃的,那麽日後若是休棄,隻怕要容易得多。
就在門前衆人呆愣的時候,大門内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卻是太子府的管家,領着太子府内數十個下人,迎了出來。
這些人一出來,便恭敬的跪在門前:“恭引太子妃娘娘進府。”
禮部主持此次大婚事宜的官員,看着實在不像話,翻身下馬,走到了那管家的面前,沉穩的開口。
“這是怎麽回事?今日可是太子大婚。”
“是,不過皇上的病又加重了,所以太子昨夜沒有回來,隻派了侍衛回來吩咐,今日大婚事宜一切從簡,讓奴才等人接了太子妃進府。”
一句話把太子的不是撇得幹幹淨淨,還顯得他很有孝心。
禮部的官員說不出話來,隻是?他側首望向鳳辇之中的太子妃,心裏想着該如何開口,不想,辇車中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皇上病重,太子如此有孝心,我又豈是愚蠻不講理的人,一切從簡吧。”
太子妃娘娘如此說,衆人松了一口氣,胭脂雖然氣憤,卻上前一步掀起錦簾,伸出手扶了自家的主子下來。
“主子,當心點。”
這所有的人裏,隻有胭脂知道主子很生氣,她的手心一片冰涼,周身緊繃着,眼下隻不過是壓抑着罷了。
太子做得太過份了,他今日這般舉動,分明是羞辱小姐,即便是不喜歡,至少該裝裝樣子罷,現在他連樣子都懶得裝,分明是扔了一個響亮的耳刮子給小姐。
這主仆二人心裏都很生氣,别人也自覺氣場不對。
本來接下來該是大婚儀式,可是一來沒有賓客,二來沒有太子,那麽接下來的大婚儀式還和誰舉行,因此禮部的人,和海菱請了安,領着人回去了。
太子府的管家,請了海菱一路往裏而去。
路上,海菱總算冷靜了下來,自已犯得着生氣嗎?鳳紫嘯不就是給自已難堪嗎?她何必計較,一來她根本就不喜歡那男人,二來。自已很快便會離開這裏,所以何必動怒,接下來要做的事可很多,這太子府可不是個好地方。
一行人跟着太子府管家的身後,一路往後,胭脂和綠荷扶着海菱。
偶爾會聽到府内下人小聲的嘀咕一兩句。
“這是太子妃嗎?真可憐,太子根本就不想娶她……”
“是啊,這是皇上的聖旨,聽說是爲了對江家的嘉獎,所以不得不娶她,不過她一來恐怕就要被打入冷宮了。”
明明有人在說話,走在前面的太子府管家好像聽不見似的,海菱唇角勾出笑意,好,很好,不但是主子,連下人都如此了,她會讓他們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現在不急。
太子府的管家,把海菱等人送到太子府最偏僻的一座院子,便把她們主仆二人扔在這裏不管不顧了,最後連綠荷等人也叫走了。
空蕩蕩的小院,是整座太子府最差的一幢院子,本來管家還不敢讓太子妃住這麽差的地方,無奈太子下了命令,眼不見爲淨,直接吩咐管家把海菱安置在這裏。
沒有賓客,沒有拜堂,沒有下人服侍,整座太子府最差的一幢院子。
這大概是史上最寒碜的婚禮了,胭脂的整張臉都白了,手腳發軟,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挽扶着海菱的手臂微微的顫抖,一直到兩個人進了房間,她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海菱的頭上雖然蓋着霞帔,不過大概的狀況還是知道的,所以一進房間,便伸手掀了頭上的霞帔,打量自已所在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