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響起海菱不安的呼叫。
忽然,有人來了,快如閃電,眨眼便到了她們的房間,暗磁的聲音緩緩響起:“放她下來。”
海菱和胭脂心驚,二人飛快的擡頭,來人竟然是左相西淩楓。
看到他,海菱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依照西淩楓的話,放下娘親。
西淩楓命令侍梅:“幫她查一下,發生了什麽事?”
“是。”侍梅一慣會醫,此時一看,便隐有感覺,飛快的上前給床上扭動身子的杜采月診脈,很快起身回話:“爺,她是中毒了,西番的一種血蠱毒。”
“可有解?”西淩楓冽厲的開口。
侍梅搖頭:“這是一種血蠱,是以人血喂養,這種蠱除非下蠱的人,其他人根本沒辦法。”
海菱和胭脂聽了,臉色全變了,撲到杜采月的床前,失聲叫了起來。
“娘,娘。”
“夫人,夫人。”
兩個人總算明白杜采月爲何讓她們逃離将軍府,她一定知道自已中毒了,所以不想連累女兒,才會讓她逃出去,無奈海菱堅持要帶她一起走,所以她怕女兒發現她中蠱,才會提前上吊自殺,隻是沒想到會被胭脂發現。
“不過這蠱短時間不會要人命,下蠱的人似乎隻想控制住她,發作的時候,胸口好似有萬箭鑽心,很是痛苦,不過挨過去便沒事了。”
随着侍梅的說話聲落地,床上的人果然安穩了一些。
海菱和胭脂二人睜着淚眼望過去,隻見床上的人,此時好似水洗了一般,整個人濕漉漉的,臉色更是透明的白,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望着房間裏的人。
“菱兒。”
“娘,是誰給你下毒的,是誰?”
海菱咬牙切齒,她現在隻想一刀宰了那人,這個該死的的人,她不會放過她的。
“菱兒,你别難過,娘沒事,沒事兒。”
“夫人,究竟是誰給你下毒的?”
胭脂也忍不住詢問,她們一直住在沁芳院内好好的,從來沒有出事,夫人也沒有出去過,怎麽會給了别人機會中蠱呢?胭脂認真的想最近幾日有何人接近過夫人,最後腦海中靈光一閃,急急的開口:“前幾日大夫人找過你,難道是她給你下的蠱毒?”
房内的人全都望着杜采月,隻見杜采月虛弱的閉上眼睛,慢慢的開口:“菱兒,娘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這态度,分明就是大夫人柳氏下的毒,海菱的身子噌的一聲站起,然後憤怒的吼叫起來:“我去找她拿解藥。”
“菱兒?”
杜采月心急的叫起來,那柳氏自然給她下毒了,就不可能拿解藥過來,菱兒過去隻怕再遭了她們的毒手:“你别去,她們太毒辣了。”
“難道我怕她們不成。”
海菱斷然不肯退讓,看到娘親受到這樣的折磨,她隻想還給那柳氏十倍百倍的折磨。
一側的西淩楓,微睑眼目,瞳眸精光懾人,吩咐床前的胭脂:“照顧好你們夫人,我和你家小姐談談。”
他說完,一伸手拉了海菱步出房間。
兩個人一出了房間,海菱便清醒過來,猛的甩開了西淩楓的手,陰沉沉的瞪着他。
“你拉我幹什麽?”
西淩楓見她冷靜了下來,退後一步靠到廊柱上,望向無盡的蒼穹。
“你别沖動,還是冷靜下來,想想如何拿到那解藥,西番血蠱毒,仍是西番族人的一種養蠱法,那江灞天仍是大将,南征北戰,見識頗多,一定曾經遇到過西番人,所以才會有這養蠱之法,眼下你需要做的是幫你娘親解毒。”
月夜下,西淩楓的話令海菱瞬間心境清明,眼前根本不是算帳的時候,她需要拿到血蠱毒的解藥,娘親還在受苦呢?
“我知道如何做了。”
“需要我幫你嗎?”
西淩楓溫柔的開口,海菱趕緊的搖頭,他幫她太多了,這件事她還可以處理。
“不用,這件事我來處理。”
海菱眼瞳幽光閃過,然後想起一個問題,西淩楓爲何會出現在這裏,若不是他來了,她根本不知道娘親原來被人下了蠱毒,而且還很有可能去找柳氏拼命:“這種時候,你不是該在太子府裏嗎?”
他是左相,江灞天是刺殺罪,那麽太子該和他一起謀算着如何處決江家人才是。
西淩楓眼裏浮起暗芒,心裏低歎,我是不放心你,所以順道過來看看你,不過說出口的話卻是另外一句。
“你是不是不想嫁給太子。”
“是。”
海菱知道,憑西淩楓的腦袋,怕早就知道她根本不想嫁給太子,所以也用不着瞞他。
“今天晚上你本來決定離開這裏的。”
這一句是肯定,而不是詢問。
海菱側首望他,那隐在迷蒙的夜幕下,散發出光華的男子,究竟有多厲害呢,連這個都猜出來了。
“其實你現在離開将軍府是不智的,江灞天很快就會出來,你和太子的婚事依然有效,你若是離開江宅,便會使得太子府和江家的矛頭全部對準你,而且天下必亂,你知道眼下最上策的辦法是什麽嗎?”
西淩楓停了一下,然後又接着開口:“各個擊破。”
各個擊破?海菱一震,雖然這句話聽來有些高深莫測,但她是聰明人,一聽便知道這是西淩楓給她的暗示,現在太子和江家都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若是真如西淩楓所言,江家不會有事,很快便會放出來,那麽到時候,她就是一枚真正的棋子,皇家和江家的鬥争真正開始了,而她若是不嫁進太子府,就會面對兩方人的暗算,而且恰如西淩楓所言,天下必亂,那她雖不是罪人,卻難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