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菱領着胭脂上了馬車,後面依舊是太子府的侍衛。
大街上竟然戒備森嚴,京城守備司的人不時的穿梭而過,很顯然的發生了什麽事?海菱和胭脂坐在馬車内,公主便藏在她們後面的隔簾中,此時隻聽得早起的百姓議論紛紛。
聽說長樂公主不見了,所以一大早皇後便命了京城的守備司全城搜查,另外城門前加派防守,一定要逮住公主。
海菱和胭脂臉色微變,本來以爲這一大早可以順利的把公主帶出去,誰知道皇後竟然一早便知道公主不見了,這說明宮中的小柯和連衣兩個丫頭被發現了,所以皇後下令全城通查。
現在出城,絕非易事,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馬車一路往城門而去。
車内的鳳淺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心裏怨恨母後的心狠,竟然如此急巴巴的诏告天下,她逃婚了,如果她真的顧念她這個女兒,就該遲一些時候發诏告才是,這樣她就出城了,現在她不想連累海菱,還不如主動回宮。
鳳淺一動,海菱便知道她想幹什麽,沉聲:“别動。”
既然她們這麽做了,就該破斧沉舟一次,不成功便成仁,最不好的結局便是前往北朝聯姻,現在還不作數呢,她身爲未來的東宮太子妃,出個城,總不至于一一搜查吧。
馬車很快駛到了城門口,城門前,除了以往的守将,還加了守備司的人,人人一身黑色甲胄,高據馬上,一雙眼睛好似火炬似的盯着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城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挨個的過去,讓人搜查,從人身上到馬車,無一例外。
海菱掀簾往外看,這陣仗越看越有些熟悉,竟和那小日兵搜查地下黨似的,恨不得把每個人身上的皮都扒一層下來,好看個清楚。
胭脂臉色緊張,手下意識的緊握在一起,海菱睨了她一眼,柔聲:“别緊張。”
這種時候越緊張越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馬車已駛到了城門前,守城門的将領,領着幾個人走了過來,長槍一伸擋住了馬車的去路,冷喝聲響起:“這是什麽人,下車例行檢查?”
後面的太子府侍衛阿古領人上前,臉色不悅的開口:“這是太子妃的座駕。”
城門守将一聽,臉色微變,其實他先前看到了阿古等人,多少猜出馬車内是什麽人,可是他們是奉了皇後的命令,嚴查城門,不準放任何人出去。
“原來是太子妃娘娘。”守将領着幾人恭敬的行禮:“下官等人見過太子妃。”
海菱示意胭脂打起了車簾子,馬車内的情況一覽無遺,除了她們兩個人再沒有别人。
“嗯,你們倒是幸苦了,請問這是出了什麽事嗎?竟然如此嚴謹的搜查,要知道這樣很容易激起民怨,以後沒什麽大事,最好别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海菱一身正義,端莊的訓了兩句,頗有一國之太子妃的威儀。
那守将眼瞳微閃,連聲應是。
胭脂放下了車簾子,不過那幾個人并沒有撤離,依舊擋住她們的馬車。
守将面容誠懇的開口:“回太子妃娘娘的話,公主不見了,皇後下令全城封鎖,不準放公主出城,這事事關兩國聯姻的大計,所以請太子妃娘娘下馬車,接受檢查。”
阿古等人一聽這是皇後的意思,自然不好說什麽,馬車内,海菱陡的冷哼:“什麽?”
車簾再次被掀起,露出她布着冷霜的臉,眼瞳飕飕閃着利芒,直瞪向馬車前面的幾個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難道懷疑我藏了公主不成,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這麽大的地方如何藏人?”
海菱又動了一下,讓出了空間,使得外面的守将看得清清楚楚,裏面确實沒人。
不過她們卻是不好下車的,因爲若是她們下車,那些守城門的兵卒必然上馬車來檢查,到時候一定會發現公主藏在布簾後面。
可是這守将也不是好糊弄的,雖然不敢認定海菱藏了公主,不過該他盡的本份,他還是要盡的,因此堅持要海菱下車接受檢查,而太子府的人雖然惱恨,可是礙于這是皇後的意思,沒辦法發怒。
一時間兩下僵持,城門前越聚越多的人,很多人看熱鬧。
京城守備司的人策馬過來,翻身下馬,圍住了海菱的馬車,面上恭恭敬敬,可是卻堅持不讓步。
“請太子妃娘娘下車。”
那些人異口同聲,反正海菱不下車,他們打算就這麽耗着,此事若是鬧出大的動靜來,驚動了皇後,就不幹他們的事了,是去是留都是皇後的事。
海菱看着圍在馬車邊的這些人,心裏暗自焦急,手心裏全是冷汗。
她自然也知道,此事若是驚動了太子和皇後,那麽鳳淺不但離不開京城,她還會因此得到責罰。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海菱心焦的時候,忽聽得一道磁性迷離的冷喝:“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隻是淡淡的聲音,可是聽到衆人的耳朵裏,無端的覺得很有壓力。
所有人尋着聲音望去,隻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停了下來,兩名長相俊美的手下恭敬的立在馬車邊,一人掀起車簾。
一人身着白色錦衫從馬車内脫穎而出,腰間的白色錦帶随風飄動,優雅高貴,那白色長衫上,衣襟和袖口皆繡着紫色的亮葉鸢尾,華貴大氣,早晨陽光破雲穿霧的灑在他的身上,好似鍍了一層金光,墨發用白玉簪束起,滑落在一側的肩上,如上好的錦鍛一般,待到他躍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