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菱臉色一沉,素白如玉的手一掀車簾,往外張望,隻見一輛高頭大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一人高坐在馬上,墨發如華麗的錦鍛,在空中飛舞,黑色的錦衣,衣袂飄飛,那飄逸灑脫的姿态,就好像行俠仗義的大俠,不過海菱來不及發出感歎,便看到一抹豔紅在他高舉的手中暈開。
那豔紅仍是她系在腰間的雙飛蝴蝶縧絡,竟然被這個男人電光火石摘了去,海菱的臉色一下子陰骜難看下來。
“白野,你幹什麽?”
幸好這條街道上沒什麽人,一時半會也沒有人來,否則若是讓人看到這一幕,于她的名節可是大損。
海菱的話落,尾随在她馬車後面護駕的阿古,飛快的策馬上前,緩緩的抱拳開口。
“白将軍,你這是做什麽?”
白野剛毅的五官上布着高深莫測,瞳仁漆黑,忽明忽暗,并未看任何人,而是低頭望着手中翩然飛舞的一對蝴蝶,反複的看了兩遍,陡的沉聲。
“你這東西從何得來的?”
海菱瞪着他,惱恨異常,一句話也不說。
胭脂從馬車裏鑽出來,俏麗的面容上堆上笑意:“白将軍,那是我們家小姐親手打的雙飛蝶,你取了去幹什麽?”
“她親手打的?”
白野顯然有些不信,又似乎過于震動了,冷澈的眼裏,竟然排山倒海的怒意,籠罩着他整個人,空氣中一瞬間濃郁得似化不開的寒冰,令人下意識的打冷顫。
而他緊盯着海菱,再次問了一遍:“這是你打的。”
海菱不由得氣急,惱恨的大叫:“白野,你太過份了,莫名其妙的冒出來,然後又問一堆無厘頭的話,不錯,這是我打的,叫雙飛蝶,我還會打很多這樣的結,你要嗎?你要就說一聲,犯不着搶人家的東西,還跟審犯人似的。”
她一通脾氣發作完,那高坐馬上的白野,再不說一個字,一拉缰繩,打馬狂奔而去,眨眼失去了蹤影,好似一陣風飙過似的。
身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海菱更是無語了。
“這叫什麽事啊。”
胭脂則補了一句:“小姐的的東西還在他手裏呢?”
“走,回府。”
海菱一甩車簾子,冷寒的命令,阿古一揮手,馬車行駛起來,直奔将軍府而去。
因爲心煩,海菱吩咐了人從東北的側門進去,不驚動任何人,所以不知道将軍府内此刻正上演着一幕驚天動地的好戲。
将軍府明月軒,仍是二小姐江菲羽住的地方。
二小姐江菲羽仍是三夫人所生,這三夫人曾是名動一時的花魁,在初夜之時被江灞天給買了下來,然後進了将軍府,生下了二女兒江菲羽,這江菲羽繼承了三夫人的花容月貌,因爲其母受寵,所以連帶的她在江家的地位也不低,雖是個庶女,卻沒人敢得罪她半分,後來她成了白羽的心上人,這諾大的将軍府内,母女二人更是出人頭地了,連大夫人柳氏和江菲雪也不敢故意刁難她們母女。
明月軒。
此時安靜無聲,丫鬟下人都被遣退了下去。
空蕩的正廳裏,白野一臉陰沉的端坐在上首,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麽話,緊抿着雙唇,望着江菲羽。
江菲羽看着這樣的白野,心裏咯噔一聲,不安擴大,有些害怕。
白野一向是很疼她的,即便是她無理取鬧,他也是笑着安撫她,隻到她開心爲止,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沒有用這樣冷冽陰沉的态度對過她,難道?
江菲羽害怕極了,倒茶的手竟然抑制不住的輕顫,茶水溢了出來,她手忙腳亂的放下茶壺,然後鎮定一下心神,深吐氣,千萬别亂了陣腳,也許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何況她長得如此貌美,即便白野發現了什麽,說不定自已柔情蜜意一番,他就原諒她了,男人可都是喜歡美人的。
江菲羽如此一想,信心又回來了,端着一杯茶,嬌姿婀娜的往上首走去,輕盈甜膩的聲音響起來。
“白野,你怎麽了?别吓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白野深幽如墨的瞳仁中,布着令人恐慌的寒潭之氣,擡眉望她,令她手腳發軟,手中的茶盎差點打翻了,趕緊的放下,然後楚楚可憐的開口:“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麽事?你說,我一定改。”
江菲羽的柔軟并沒有讓白羽消氣,他的整張臉都是黑的,眼裏騰騰的冒着怒火,大手陡地一握,嘭的一聲捶在桌子上,桌子應聲而裂了,茶盎落地,發出尖銳的碎裂聲,随之一道雷霆之喝。
“你說,那雙飛蝶真的是你親手打的?”
白野陰森冷沉的開口,一雙黑瞳再沒有了往日的包容溫柔,折射出奪人心魂的冷芒,手中拿着的是一隻破舊的雙飛蝶。
隻要一想到,他有可能因爲眼前的這個女人,而錯待了那個當初救了他的小人兒,他的心便疼得無以複加,他當初明明許諾了,等到功成名就之時,便來接她,一定要傾盡一生照顧她。
可是現在他倒底做了什麽?白野越想越恨,周身嗜血的狠戾,緊盯着江菲羽。
江菲羽身子一顫,她害怕的事還是來了,沒錯,那雙飛蝶并不是她的,三年多前,她偷偷的溜進了海菱的房間,無意間看到了一個破舊的雙飛蝶,知道那是海菱的東西,所以氣恨難平的順手拿了出去,本想找個地方絞了那東西,誰知道竟然在将軍府的花園裏巧遇了白野,他一看到這雙飛蝶,顯得很激動,并拉着她的手連說終于找到她了,她從他繼繼續續的話裏,知道原來白野小時候,曾經被人追殺,後來躲進了将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