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是個訓練有素的屬下,深得太子的信任,既然太子命令他來保護海菱,他便不會讓海菱受傷。
“嗯,另外,你們幾名侍衛離遠一些,最好不要讓我看到,我看到你們會心煩。”
一想到太子府的人待在她們身邊閑晃,她便食難下咽。
“是,屬下遵命。”
阿古應聲起來,領着幾名侍衛退了下去。
正廳内,海菱吩咐了胭脂把太子府的人領出去,好好安排一下,現在沁芳院内倒是不缺下人了,丫頭婆子,連廚子都有了。
胭脂領着人走了出去,廳上很快安靜下來。
将軍府的韓良還立着,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本來将軍讓他撥些人過來給沁芳院,沒想到昨夜的事驚動了太子,太子竟然親自撥人過來了,那麽就沒有他們将軍府的什麽事了,而且太子還把這位阿古侍衛派出來了,阿古是太子的貼身侍衛,這是整個京城人都知道的事。
現在三小姐的安全用不着擔心了,阿古既然奉命行事,就絕不會讓人傷了三小姐的性命。
“既然太子府派了人過來侍候三小姐和四夫人,那麽奴才去回禀将軍。”
“好,還請韓管家帶一句話。”
海菱臉上布着笑意,先前面對太子府人的厭煩盡數消去,此刻的她滿面溫和,不過眼瞳中卻是冰霜一樣的冷冽。
韓良不敢直視,心裏發怵,三小姐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
究竟是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不過連他這樣八面玲珑的人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可見她是個利害的。
“請三小姐吩咐。”
“告訴爹爹,他是個好爹爹。”
最後兩個字咬得特别的重,千斤重墜,好似鈍器锉磨着的人的心髒,令人心内一窒,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韓良是什麽人,心思一貫敏捷,一聽三小姐的話,不由得面色一暗,難道昨夜的事?
他不敢往下想,如若真是如此,将軍的心真是太恨了,虎毒不食子,三小姐再不濟也是他的女兒啊,怎麽能對女兒痛下殺手呢?不過這是主子們的事,他無力過問,想着應聲:“是,奴才一定把這句話帶給将軍。”
韓良說完領人退了出去。
門外,胭脂走了進來,恭敬的禀報:“小姐,人已經安排好了。”
“好,你注意着她們些。”
其實對于太子府的人,海菱倒是不擔心,因爲目前爲止,太子是不會害她的,她這個棋子還沒有發揮作用,他怎麽可能讓人傷害到她呢?所以說用這些人目前倒是最安全的,不過當注意還是要注意。
“是,奴婢知道了。”
胭脂點頭,擡頭看到小姐和夫人一臉的苦惱,不由得勸慰:“小姐和夫人還是放寬慰些吧,眼下太子府派了人過來,我們想走是不可能的了,但别人若要傷我們,恐怕也非易事,所以眼下倒是沒有性命之憂。”
海菱和杜采月知道胭脂說得沒錯,眼下她們的性命倒是安全的,所以還是不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隻是杜采月想到,菱兒真的要嫁進太子府嗎?
聽說太子府内,美女如雲,個個背後都有勢力,是朝中很多名門重臣的女兒。
而海菱雖然是将軍的女兒,卻是一個不得寵的,不但不得寵,那個做爲人父的還恨不得殺了她洩恨呢。
“菱兒,難道你真的要嫁進太子府嗎?”
嫁也難,不嫁也難,反正左右是難,何況聖旨已下,不嫁是不可能的了。
海菱沒說什麽,目光閃爍,面容上籠罩着一層霞光。
雖然現在的境況很慘,但是若嫁進太子府又好得了多少呢?太子府的那些女人恐怕恨死她了,她這樣一個人卻霸占着太子妃之位,甚至于還有可能霸占着皇後之位,她們隻怕正想方設法的要除掉自已,所以說她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
可是就算她不想嫁,聖旨已下,要想讓皇上收回成命,隻有一個人可以阻止,那就是太子,若是太子不滿意,憎恨她,那麽他定然會讓皇上收回成命,因爲整個大周朝的人都知道皇上是極寵太子的。
“我會想辦法,讓太子收回聖旨的。”
除了這個辦法,再沒有别的辦法了……
海菱說完,胭脂和杜采月沒有說話,雖然不太相信太子會收回這已下的聖旨,不過既然小姐如此說,那麽她們就等着吧,至少現在她們是安全的。
廳堂上一片安靜,海菱見胭脂和娘親爲了自個的事,都很不開心,忙笑着開口:“好了,好餓啊,我們一起吃點東西吧。”
“好。”胭脂和杜采月聽了她的話,總算轉移了注意力,胭脂走出去準備吃食,杜采月陪海菱說話兒。
将軍府的書房内。
江灞天立體的五官上罩着戾寒冷薄的陰骜之氣,周身的嗜血,聽了管家的禀報,好半天一言不發,沒想到太子竟然派人過來保護海菱,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察覺了什麽嗎?
韓良見将軍臉色難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江灞天是何等厲害的人物,他一張嘴便知道他有話要說,沉聲問:“還有什麽事?”
“是三小姐讓奴才帶來的一句話。”
“什麽話?”江灞天的話裏透着冷血無情。
“她說爹爹是個好爹爹。”
韓良一說完,不敢再多說一個字,連看都不敢看上首的主子一眼。
不過書房内,陷入了安靜,好一會兒沒什麽動靜,就在韓良以爲沒什麽事了,剛松了一口氣,案幾上碰的發出一聲巨響,江灞天一拳捶在了案幾上,案幾上筆墨硯台飛跳,濃黑的墨汁如同黑色的珠花濺落,滿地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