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上了貨單,讓杜采月回頭查收一下,身爲總管,他可不想出一丁點的差錯,更不可能讓人挑出一絲的理來,毀掉自已的身份。
杜采月握着那貨單,并沒有細看,隻是點了一下頭,她的心思依然在女兒的婚事上。
韓良雖然知道她的心思,不過他隻做自已該做的事,又接着開口:“另外将軍又讓奴才派了些人手過來,這沁芳院以往并沒有什麽人手,現在三小姐的身份不同了,所以不能惹出口舌來。”
這時候胭脂從門外走進來,正好聽到了韓良的話,冷諷挂在眉梢,這韓總管可真會說話,什麽叫以往沒有什麽人手,這将軍府從頭到尾就沒給沁芳院這邊撥過人,隻有夫人和小姐兩個人而已,若不是她來了,她們母女二人什麽事都是親力親爲的,就是手裏的一應開銷也是小姐自已賺的,将軍府根本沒撥過什麽錢過來,以前小姐小的時候,夫人靠私下做一些繡活,以及變賣一些自已的東西,才存活到了今天。
現在竟然說得好聽,而且說來說去,全都是爲了将軍府的臉面,若不是怕丢臉,恐怕他們還沒想過給沁芳院添人呢?
胭脂走到杜采月的身邊站定,伸出手握着杜采月的手,她知道夫人很擔心這件事。
杜采月握着胭脂的手,她待胭脂并不像下人,當她是自已的另一個女孩兒一般疼着,所以兩個人的感情很好。
韓良禀報完了,見杜采月沒有說話,便朝外面拍了拍手,立刻走進來幾個人,前面的是清一式的身着短衫下着綠荷裙的婢女,後面是幾個婆子。
“你們向夫人報一下自已的名字。”
前面的四個丫頭跨前一步,中規中矩的報名:“奴婢可馨。”
“奴婢小香。”
“奴婢秀影。”
“奴婢葉岚。”
四婢禀報過名,後面的四個婆子也上前報名,兩個是粗使的婆子,另有兩個是廚房裏的人。
韓良恭順的開口:“四夫人,東西送了過來,人也送了過來,以後她們一應由着四夫人和三小姐安排,奴才還有事先走了。”
杜采月點了點頭,管家韓良領着退了出去,領着兩個人過前面去回禀事情了。
這裏杜采月望着廳上站着的七八個下人,一時間怔愣住了,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一直以來,她們都不習慣人伺候,就是海菱也是凡事都親力親爲的,現在一下子添了這麽些人,倒不習慣了。
胭脂望了一眼四夫人,然後走到廳堂正中,目光森冷的一一掠過去,眼前的幾個人都知道胭脂不是好惹的,聽說先前還打了二小姐帶來的人,可見是個兇狠的,此刻再看她的神情,越發的冷峻,所以沒人敢說話,全都低垂着頭。
胭脂冷寒的聲音響起來:“你們既然來到這沁芳院了,就是這沁芳院的奴才,别心裏惦記着這個主子,那個主子,然後沒事找事,今兒個給這個主子通風,明兒個給那個主子報信,若是讓我查出來,你們一個個的就等着受懲罰吧,别以爲你們背後的主子是主子,我們卻是好相與的,記着,現在你們是沁芳院的奴才,夫人和小姐才是你們的主子,若是當真做個叛徒,有的是懲罰來對待。”
胭脂冰冷狠戾的話完,廳堂内的幾個人,有人便恐慌的顫抖了一下,不過不敢耽擱,趕緊的應聲:“是,胭脂姐姐(胭脂姑娘)。”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胭脂一揮手,幾個人松了一口氣,趕緊的退下去,廳堂内安靜了下來。
四夫人杜采月望着胭脂,不無擔心的開口:“胭脂,這事怎麽想怎麽怪?皇上爲何要把菱兒指婚給太子啊,要指也應該是大小姐才是啊。”
“好了,夫人别擔心了,小姐會有主張的。”
胭脂勸慰杜采月,後面的的廂房裏,隐約傳出海菱的叫聲:“胭脂,胭脂。”
“夫人,小姐叫我了,我過去一下。”
胭脂跟杜采月打了招呼,杜采月點頭,又自憂慮起來,她怎麽能不擔心呢,菱兒可是她的寶貝女兒啊,她不希望她受到一點的傷害,可是現在莫名其妙的被賜婚,不說别人,就是大小姐這一關便過不去,她定然不會放過菱兒的,現在可怎麽辦?
海菱的房間内。
某女頂着一雙熊貓眼,滿臉怨念的坐在床上,憤懑的瞪着窗戶外面,直到胭脂走進來,才收回視線。
“啊,啊,太可恨了,不知道我大半夜沒睡嗎?好累啊,搞什麽名堂?”
海菱發起牢騷,雖說用薄衾蓋住了腦袋,可是隐約還有聲音傳進耳朵裏,最後她實在受不了了,才會頂着熊貓眼起床。
“将軍派人來修繕房屋,還有院子裏的蔬菜被整理了,換上了時興的花草,另外還送了不少的東西過來,外加幾名下人。”
胭脂禀報,這些東西并沒有令海菱高興,相反的,她的眼中湧起濃濃的不屑,這男人真現實,他這樣做,隻不過怕傳出什麽閑言碎語影響到江家罷了,堂堂大周國的太子妃,竟然住在這種地方,若是真傳出去,隻怕他的顔面盡失,所以他才會派人過來的吧,昨天晚上本來想給她們換個院子,後來她說不需要,他便派人修整了沁芳院……
房間裏,胭脂伺候海菱起身,忽然看到她蓮藕般雪白粉嫩的手臂上,琉璃珠又亮了一顆,不由得高興的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