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太快,堂上的人一時反應不過來,眼看着那匕首便要刺進她的胸口了,姬老将軍最先反應過來,順手便抓了桌上的一個茶蓋,直擊了過去,匕首便跌落到地上,發出咣當的一聲響。
姬紹成和葉流霜兩個人驚慌失措的撲了過去。
“姑母,你這是做什麽啊?”
“娘,你做什麽?”
這下連姬老将軍都驚動了,走過去望着葉氏。
“你這是做什麽,小玲兒已經原諒你了。”
葉氏定定的望着這個呵責自已的男人,他是她的男人,這麽多年,他終于又來呵責她了,原來呵責也是一種幸福啊,好過這麽多年的不理不睬啊,明明是夫妻卻形同陌路,她的心苦啊。
葉氏流下淚來,望着姬琮:“我不敢求你的原諒,我既然做了這樣的事,便該以死謝罪。”
“這事都過去多少年了,算了吧,以後若是你真心的悔過了,就把小玲兒當成親生的女兒,必竟是你害得她沒有了娘。”
姬琮這話一完,便是原諒了葉氏。
葉氏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哽咽着點頭:“将軍,我?”
她說不出話來,姬琮雖然原諒了她,但是讓他一下子對她和顔悅色根本不可能,所以便吩咐姬紹成:“扶你娘回去吧。”
“是,爹爹。”
姬紹成點頭,伸手扶了娘親起來,然後望向海菱,又望了一眼爹爹。
他真的很愛爹爹和小玲兒,他們是他的親人,現在他的心裏更多了感激,因爲他們原諒了他娘,讓他的娘親從囚籠中走出來,以後他會加倍的疼小玲兒,讓娘親曾經愧疚的,一一彌補回去。
姬紹成扶着娘親和葉流霜一起走了出去,客廳裏,便隻剩下了姬琮和海菱。
姬琮望着女兒,欣慰的笑了,然後喚了甯管家進來。
一會兒一句的吩咐。
“甯風,立刻命京城最好的成衣坊來人,給小姐量衣服,凡是京城内最好看流行的衣服,都給小姐做一套。”
“是的,将軍。”
“還有,讓打造首飾的金寶齋來人,給小姐各樣首飾都打一套。”
“是的,将軍。”
“每天早上讓點心鋪子,把最新出籠的糕點,挑選小姐喜歡吃的送過來。”
“是,将軍。”
一旁的海菱聽着姬琮對甯管家的吩咐,心裏很窩心,不過爹爹這一番動作下去,不是要把整個京城的東西都給她搬回來吧,趕緊阻止他:“爹爹,不需要這麽大的動作,我若是需要什麽會和管家說的。”
“好,那就先這麽辦着,馬上去辦。”
姬琮是恨不得把所有自已能想到的都給女兒搞到這裏來,十多年的離别,使得他沒有對女兒付出一分,所以現在隻想給女兒所有。
甯管家應聲走出去,那姬琮又想起一件來事來,叫住甯管家。
“等一下,你去發貼子,三日後我們姬府請宴,務必要把和姬府有來往的客人全部送到。”
“是的,老爺。”
甯管家抹了一下頭上的汗,趕緊腳下生風的奔出去,再不走,隻怕老爺又要吩咐他什麽事,他記不住啊。
堂上,姬琮總算放過甯管家,回首示意女兒坐到他的身邊。
“小玲兒,你叫什麽名字。”
小玲兒是他從前給她起的小名兒,意旨玲蘭花開,女兒來到的意思。
海菱望着他,笑着開口:“姬海菱,爹爹,我叫姬海菱。”
姬琮一愣,姬,那不就是說女兒以後跟他的姓了嗎?如此一想,越發的高興,滿臉的笑意:“好,好,姬海菱,給爹爹說說過去你的事情吧?”
雖然知道女兒過得不會好,他聽兒子簡單的說了一遍,不過他還是想聽到她從前的事。
父女二人便在廳堂上說起話來,外面沒人敢随便打擾他們。
一下午也沒有出來,後來還是姬紹成進來催促了姬老将軍去休息,他才肯離去的。
夜晚的香蕪院,攏在梅香裏,安甯而詳和。
海菱的心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平靜,以前和娘親待在一起時,她總是會擔心,但現在她知道自已沒什麽可擔心的了,因爲有兩個男人會護着她。
月夜下。
她取碧玉蕭,在寒梅林下吹蕭。
蕭音渺渺,悠遠輕逸,穿過遠雲清月,缭繞半空。
整個将軍府的人都聽到了動聽的蕭聲,每個人的心靈都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安甯。
一曲終了,便有人輕聲的鼓起掌來。
海菱飛快的望過去,隻見寒梅樹下,一個傲姿如梅,風華絕代的男子,墨黑的發,披在白皮的披風上,如華麗的錦鍛一般,那耀如寶石的黑瞳,定定的望着她,唇角勾出清淺的笑意,對于她現在的容顔,沒有半分的詫異或者驚豔,似乎她就是她,不管她是胖子江海菱,還是現在風華絕豔的姬海菱,與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菱兒,你的蕭總是帶給人一縷心靈的安靜。”
北魯的新帝夜淩楓,緩緩的走來,磁性的聲音在林中響起,他輕逸的伸出手望着她,海菱卻動也不動,慢慢的把手中的碧玉蕭遞了過去,輕輕的說。
“這是你的碧玉蕭,一直想把碧玉蕭還給你,隻是沒有機會。”
“菱兒,你這是做什麽?”
夜淩楓感覺到海菱的疏遠,淡漠,似乎與他之間不自覺的有了距離。
他的周身攏上了戾寒,眼瞳漆黑淩寒的好似幽潭,一點溫度都沒有,那暴怒狠戾攏了上來,定定的望着海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