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被人如此奚落過,身爲将軍府的管事,又是姬府的直系親屬,她葉流霜這幾年可謂走到哪裏都受人追捧的,沒想到今兒個竟然遇到這麽一個不把她放在眼裏的人,當真是可恨。
這人長得俊又怎麽樣?又不是女人,一個男子長得俊也是枉然,自已從來沒聽表哥說起過這麽一個人,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什麽重要的朋友,所以葉流霜臉色黑沉,一揮手命令站在廳堂内的管家。
“把這人給我攆出去,少将軍沒有這樣的朋友。”
甯管家有些糾結,以前表小姐也曾讓他把少将軍的客人攆出去,後來少将軍還因此呵責過他,這一次又要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真不知道少将軍回來知道了,會如何收拾她。
雖然表小姐是府裏的管事,可是少将軍才是正經的主子。
這表小姐隻不過暫時代管一下,而且這表小姐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她喜歡少将軍,想嫁給少将軍,當姬府的将軍夫人。
可惜少将軍對她是全無意思的,她就是再努力也沒有用。
甯管家左思右想,糾結無比,一張臉好似得了便秘似的,舒展不開。
葉流霜一見自已的話不管用,臉色越發的難看,不看門邊的甯管家,便望向自已身側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這是她葉府帶過來的,所以唯她的命令是從。
“青思,青書,給我把這不知道尊重主人的客人攆出去。”
青思和青書望了一眼,然後示意身側的兩個婆子,四人便走了過來。
侍梅和侍蘭二人一看正欲上前阻止,海菱一豎手擋了兩人的動作,她依舊優雅的端坐着,擡眉望向走過來的四個下人,神态清冷,唇角微勾,淺淺的笑意流淌出來,那笑冷峭遍布,她好看深幽的眼裏,刀光掠影似的淩厲,周身不經意間便散發出嗜戾的冷氣,使得那四個下人臉色變了,不敢走過來。
小獅球球一看,有人要欺負自已的主子,一下子動了,黃色的金毛抖擻着,然後咧開了血盆大口,那一嘴白森森的牙,唬得客廳内所有的下人皆倒退幾步,先前小獅埋在海菱的懷裏,他們沒看清,隻以爲是一般的小寵物,此時一看,才發現這根本是一隻獅子,雖然形态未成年,但是那兇狠的眼神,還有雪白的牙齒,使得所有人臉色都白了。
這人一看便是不簡單的,姬府的正廳裏,葉流霜臉色也是白白的,眼神裏是害怕,警戒的望着小獅球球,指着海菱。
“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是葉小姐想做什麽?我好好的等個人,葉小姐竟然想攆人。”
“我,我?”葉流霜有些口結,迫于小獅球球的淫威,她連話都說不周全了,其實葉流霜并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她騎馬獵射樣樣精通,這是北朝女人最基本的一項技能,因爲北朝不但是男子,就是女子也常常參加獵射等活動,所以她的膽子算起來很大,可是什麽時候面對過一隻兇狠狠的呲牙裂嘴的獅子啊。
“你對我這個主人家不尊重,我自然要攆你出去。”
葉流霜糾結了一會兒,總算把一句話說完整了,海菱摸了摸球球的頭,清雅的開口。
“球球,咱别吓人了,乖乖的。”
球球一聽她的話,立刻乖順的縮回身子,又窩到了她的懷裏。
正廳裏的人看得咋舌,這獅子怎麽這麽聽話啊,而且比人還乖順,看來這眼前的公子不簡單啊。
姬府的管家緊盯着海菱,忽然發現這公子似乎有些熟悉,可哪裏熟悉呢,又說不上來,這時候海菱擡起頭來,望向葉流霜,淡淡的開口:“不知道是誰該出去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了小獅球球的威脅,葉流霜的膽子便又大了起來,聽到海菱的話,生氣的責問。
海菱已不再理會她,掉頭繼續打量姬家的正廳。
門外有腳步聲适時的響了起來,沉穩有力,并有下人的禀報聲起:“少将軍,有客人要見你。”
“喔,是誰?”
這聲音暗磁有魅力,一直往正廳走來。
正廳裏,甯管家和下人松了一口氣,望向門口,海菱也望了過去,想當初姬紹成在大周朝布下珍珑棋局,他錯當自已是他的妹妹,她隻以爲他找錯了人,不想最後,她竟然真的是他的妹妹。
不過能做爲姬紹成的妹妹,海菱心裏還是有些期望的,雖然隻見過了那麽兩次面,但是她對姬紹成這個人很有好感。
大廳内,本來怒瞪着海菱的葉流霜,一聽到門前有人走過來,早高興的沖了過去,擋住了别人的視線,手臂一伸便挽上了姬紹成的手臂,欣喜的開口:“表哥,你可回來了,怎麽樣,累不累?我立刻讓下人準備你喜歡吃的綠豆銀耳湯。”
姬紹成并沒有對這樣的溫聲軟語有似毫的感動,相反的日日面對這樣的糾纏,他厭煩至極,可是因爲府裏沒有女眷,母親不問事,爹爹住在軍營裏,從來不回府,而他還要朝堂和各個地方應酬,所以沒辦法打量府内的事,因此才會勉強讓這表妹留下打理府上的瑣事。
“嗯,我不餓,客人呢?”
姬紹成一抽手臂便大踏步的走了進來,葉流霜的眼睛一下子黯然了下來,不過很快便又攏上了笑意,跟着姬紹成走進來。
廳堂上,海菱穩穩的端坐着,打量着迎面而來的男子,一身的玄色勁裝,灑脫而張揚,并沒有因爲天氣冷而罩上披風,練武之人的驕健一覽無遺,俊美陽剛的五官上,布着得體的笑意,一雙深邃幽黑的瞳仁隐隐内斂的氣息,望着坐在廳堂上的海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