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海菱已領着幾個人直奔将軍府而來。
她先前坐在馬車内便想到了,若是鳳紫嘯反應過來,很可能會攔住馬車,那麽她就出不了宮,既然他開了金口,她又豈會讓他有機會收回去。
現在皇上攆她離宮的事,還沒有傳出來,那麽她便要搶在皇帝反應過來前,進将軍府把娘親帶走,這樣鳳家和江家的恩怨之事,再也與他們無關了。
晨曦中的将軍府,一片寂靜,海菱領着侍梅侍蘭和胭脂三人,從将軍府的側門悄悄而進。
既然要帶娘親走,就不能驚動将軍府内的其他人。
不過海菱一走進去,便感受到一些與往日不一樣的氣氛。
府内死寂一片,好似沒有人似的。
本該早起清掃各處的下人,竟然全都沒有動靜。
“小姐,好怪啊。”
胭脂不安的開口,連她都感受到了,海菱心裏的不安擴大,飛身便直奔将軍府的後園沁芳院。
沁芳院内也是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海菱闖了進去,直沖向娘親住的房間,不安的叫起來:“娘,娘。”
胭脂也陪着她叫起來:“夫人,夫人,你在哪啊,夫人,你在哪啊?”
可惜沒人答應她們,侍梅和侍蘭二人趕緊的各處檢查,很快便從後面的一間空房裏傳出叫聲:“小姐,小姐,快,夫人在這裏,夫人在這裏。”
海菱和胭脂本來正沒頭蒼蠅似的亂找,一聽到侍梅的話,趕緊的奔了過去。
四夫人杜采月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沁芳院後面最小的一間柴房,門外,侍梅和侍蘭二人伸出手臂,望着奔跑過來的兩個人,一臉的不忍心,先阻止了海菱的入内。
“小姐,你要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海菱眼裏襲上害怕恐惶不安,連連的搖頭,一下子撞開了侍梅,尖銳的叫起來:“我娘怎麽了,我娘怎麽了?”
她闖進了侍梅身後的小屋子,隻見不大的房子裏面,并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個高大的十字架子,但是那十字架子上綁着的人,正是她的娘親杜采月。
杜采月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慘不忍睹的傷痕,此刻腦袋聳拉着,一點動靜都沒有。
海菱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娘,娘,你怎麽了?”
她撲了過去,顫抖着雙手捧起娘親杜采月的臉,她的臉上血肉模糊,幾道血口子交錯擺布着,眼角的血液已幹了,嘴角也全是血,而她緊閉着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
海菱瘋了似的,搖着她的臉:“娘,娘,你說話啊,你究竟怎麽了,别吓我啊,别吓我,你究竟是怎麽了,你睜開眼睛和我說話啊,我回來看你了。”
身後的胭脂也緊拉着杜采月,傷心的哭倒在一邊。
“夫人,夫人,你怎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侍梅和侍蘭二婢看着她們兩個人傷心欲絕的樣子,也忍不住陪着落淚,侍梅輕聲的開口。
“她已經死了,小姐,她死了。”
海菱一聽侍梅的話,憤恨的掉頭狠狠的瞪着她:“你胡說什麽,胡說什麽,我娘她是不會死的,她怎麽會死呢?她還要陪我呢?”
說完她回頭抱着杜采月的臉,摟在懷裏,失聲痛哭。
“娘,爲什麽,爲什麽,你爲什麽不告訴我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啊?”
腦海裏浮現出三年來,她和娘親相處的畫面。
在她生病的時候,娘親陪在她的床前,煎了藥喂她,看她怕吃藥的樣子,柔聲細語的哄她:“菱兒,來,乖乖的吃藥,這樣你吃了藥,娘親就給你一塊糖,保證一點不苦喔,我們菱兒可是最乖的孩子了。”
“菱兒啊,你别減肥了,其實你沒有很醜啦,你可是很可愛的,知道嗎?世上女人有很多種,漂亮的妩媚的嬌豔的,可是可愛才是最讨人喜歡的,你是娘心裏的寶貝呢。”
“菱兒啊,以後若是娘不在你的身邊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已啊,不要讓娘擔心啊。”
“菱兒啊,娘好喜歡你喔,怎麽辦呢,太喜歡了,所以娘有一天就是走了,也把一顆心留給我們菱兒吧,所以菱兒不要傷心,娘會一直一直都在你身邊的。”
“我們菱兒啊,小時候也是一個小美人,娘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瘦下來的,會變成一個大美女,到那一天世人就會知道,什麽叫狗眼看人低了。”
往事一幕幕的印上腦海,海菱痛心疾首的大哭着。
“娘,究竟是誰害了你啊,究竟是誰?”
娘親的身上臉上全是斑斑的傷痕,她是被人活活的打死了的啊,不但如此,她被綁在十字架上,手臂竟然用齒環鐵鏈鎖着,這齒環鐵鏈是對付那些朝廷重刑犯才用的,鐵環上有齒輪,生生的打進手臂的骨肉裏,防止犯人逃跑,可是她娘親隻是一個弱女子啊,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啊。
“娘親,我不會放過害你的人的,我一定要殺了他。”
海菱的臉上一片嗜殺,牙齒緊咬着下唇,血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她一點都感覺不到痛,眼裏更是升起像狼一樣欲吞噬人的光芒。
房内的人隻顧着傷心,外面竟然有腳步聲沖了過來,而且爲數不少。
侍梅和侍蘭相視一眼,飛奔出去,隻見沁芳院的四周黑壓壓的兵将沖了過來,侍梅和侍蘭大驚,飛身進了小屋,沉聲開口。
“小姐,不好了,外面有人過來了,他們似乎想抓你,我們還是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