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雨沒頭沒臉地打在了臉上,這樣我的臉感覺到有些癢,而且幾乎是全程睜不開了眼睛。大媽因爲身體不好所以沒有來參加,全程也就是康浩抱着康慧的骨灰就這麽地站在了雨中,我抱着康慧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照片上康慧那張年輕的臉,看起來是那麽的美麗,雖然是黑白色的,但完全是一種素雅的感覺。
隻是你走了,你或許怎麽也看不到了我們現在因爲你的離去而有多麽傷心吧,你走了,你就這麽地把我們給丢在了這裏,就在這個雨天,你化成了這樣的一掊土,就這麽地進到了土地裏面,隻有我捧着康慧的照片,站在這裏,呆呆地看着,“康慧,你從現在開始就要徹底地離開了我們了,你就要馬上地有了你的新的歸宿了……”我站在墓地邊上,輕輕地說給了康慧聽,而唐咪咪卻一下子撲在了我的身上,使勁地哭了起來,任何人的結局都是這樣吧,不管生在人世是多麽的光鮮,多麽風光,但是死後都是會化成這一抔土吧,最終就是裝在了這個匣子裏面,最終得以埋在了地下,塵歸塵,土歸土,這或許是每個人的歸宿吧,隻是這或許不是我自己的歸宿,但是當我看到了别人的整個過程直播的時候,卻在我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陰影,想想當初康慧站在了樓頂上的情景,都可以把我驚出一身冷汗,不管我在哪裏,也不管我在幹嘛,但總是會有那麽一身冷汗。
隻是,我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就是這麽樣子,爸爸也好,康慧也好,雖然我們明白大家有一天都是會死,但是現在仍舊會活着,隻是當我們離開世界的時候,是要以一種合理的方式,以一種周邊人都可以接受的方式去離開的,這樣的話,才可以給身邊的人留下一個合理的解釋方式,也可以讓大家全部都可以很好地接受。隻是有些人的突然離開,或許在我麽的心中是一種似乎怎麽也抹不掉的傷痛,就像是很多人都在考慮着自己是不是會死也是一樣的。我們明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明明一切都是好好地,但是現在面對着這冰冷的墳墓,大家要怎麽接受。
“丫丫,你們兩個都不要再哭了,要是康慧在天上看到了你們這麽難過,她在路上也不會放心的!”李雲翔不知道何時撐着傘站在了我的身後,輕輕地對我說着,隻是我也明白這樣的道理,但是卻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康慧,如果當時你真的放不下我們大家的話,你又怎麽狠心往下一跳,你又怎麽會舍得走上了這樣的一條道路呢?你在跳的時候,隻是會想到了自己是否解脫,但是我們呢?
你的腳當時在離開了地面的時候,你是否會想着自己走後,我們大家這麽凄慘呢?李雲翔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趕忙走到了康浩的身邊,因爲現在康浩哭的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直接癱倒在地了,我看着他手中捧着的康慧的骨灰盒,看到了他臉上恣意流淌的淚水,任誰拉他,他也不肯起來,态度很決絕。
隻是,在這種場合下,我卻沒有看到邵東,哼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我想這個時候,他肯定也在摟着安小年在那個,某個地方好好溫存吧,因爲他的想法已經達到了,因爲在現在這個時候,康慧已經從這個地球上面徹底消失了,現在是該他摟着那個女人好好地溫存一番了吧。想到此,又是一股無名的怒火從我的心裏燃燒着。而不管康浩對于懷裏面的骨灰盒是有多麽的不舍,但是終究還是親手把它埋到了地裏面了。然後他一下子跪了下去,對着這個墳墓,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響頭,我看到了他的臉上還有頭發上面全部都沾染了很多的泥水,當他的頭往下磕着的時候,他額頭上面的泥水都被甩的哪裏都是的,這個樣子看起來是真的有點兒痛苦了。“小慧,從今開始,你就在這裏安家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有了新家了!”說完我也一下子跪了下去,唐咪咪也一下子跪了下去……
正當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李雲翔卻把頭附在了我的耳邊,“丫丫,注意點兒,那個邵東來了!”什麽?我覺得自己的耳邊忽然想起了一聲急刹車一樣的轟鳴聲,“你說什麽?”我看着李雲翔,李雲翔沒有說話,但是卻伸出手來,給我指了指一個方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向了一邊,果不其然,就是在那裏。
康浩在大家的攙扶下已經離開了,但是在我們身後的一片樹林裏面,确實站着一個通體黑衣的人,而且這個人的懷抱裏面壞抱着一束潔白的花,他沒有打傘,這個時候的雨又這麽大,悉數打在了他的身上,還有那束花上面,那束花也快被這麽大的雨給打得幾乎是擡不起來那巨大的花苞了,就這麽垂頭喪氣地耷拉在了那裏。好像随時可以從花頸上把頭給低了下來,看樣子很萎靡,很不振。
我氣的幾乎要把拳頭給握起來了,這個男人,一次次的出軌,一次次地恬不知恥,現在這個時候,卻還是敢來到這裏,而且還不會正式出席,在他的眼中是不是面子還是比康慧更加重要呢?他一步步地朝着康慧的墳墓走了過來,我們站在了這邊,定定地看着他,就連唐咪咪也挺直了身子,我聽到了唐咪咪低低地說了一聲,“他媽的……”我又聽到了唐咪咪的骨骼摩擦的聲音,我想我大概可以預見唐咪咪會出現的一些情況,我拍了拍唐咪咪的肩膀,搖了搖頭,“咪咪,不要…..”
唐咪咪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把拳頭給放松了下來。邵東一步步走到了我們面前,他頭頂上面的頭發被大雨淋的幾乎是貼在了腦殼上面,身上已然沒有一寸幹燥的地方,他走過來站在我們身邊,“我想來給曉慧獻一束花…….”我無語,唐咪咪無語,李雲翔也無語,他尴尬地站在那裏,雖然這個時候的雨吓得這麽大,但是我還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滴淚從他的眼眶裏面流了出來。
是的,我就是看出來了,我想即使他再不是東西,但是畢竟和康慧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了,再是沒有感情也不至于冷漠到了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程度吧,所以現在我還是願意相信,邵東對于康慧的死,仍舊是有感覺的,從他現在的态度上面,應該就可以就看出來。反正他現在的狀态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給我滾……”雖然唐咪咪的拳頭都已經松開了,但是這個時候,唐咪咪卻還是對邵東充滿了敵意,“你來幹嘛,你來幹嘛,任何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的,要不是你找了安小年來鬧場,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吳敏姐的孩子會沒有嗎?康慧會死嗎?你現在竟然還敢來,你……”唐咪咪說着說着,一把抓住了邵東的領子,李雲翔見狀一把拉住了咪咪,“好了,咪咪,不要再鬧了!”
咪咪很很地把手給放了下來,但是我仍舊可以清晰地看到咪咪此刻的眼神兒是血紅的,我想即使她把手放下來了,心裏還是會很不甘心吧。邵東慢慢地把花放在了康慧的墳墓面前,也是那麽的輕輕地,也是那麽的穩穩地,恭敬地。他人也一下子跪倒在了墓地上面,一下子濺起了好高的泥巴,“小慧,小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他說着說着就開始哭了起來,我看到了他雙手抱這頭,似乎是很痛苦的樣子,“小慧,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李雲翔拉了拉我。
“丫丫,咪咪,咱們走吧,是要給某些一些時間了。”李雲翔這句話是不緊不慢地說出來了,但是我仍舊覺得,這句話裏面有很大的諷刺的意味,我拉了拉,咪咪示意她趕快離開,而這個時候,看着跪在了地上的邵東,我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話語,“你不要哭了,你也不要難過了,與其要和你這種男人過日子,我倒是覺得康慧選擇離開這個世界,倒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你的淚沒有任何的價值,她看不到也聽不到,而且她也不會原諒你的,你趁早死心吧!”說完之後,我們就離開了,沒有再往後看到邵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