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鄭恩才終于有點害怕了,他口中對我的謾罵也慢慢地停止了。“章烨峰,可以了,你放開他吧。”我拉着她的胳膊,黃警官也在一旁勸着,“小夥子,都别激動啊,來,快松開。”在黃警官的勸說下,章烨峰終于松開了手,“人渣!”章烨峰沖着他罵了一句,又回到了座位上面。血氣方剛的人,容易不淡定!
“呵呵,是的,我是人渣!”章烨峰冷笑着,那雙眼睛裏面對于章烨峰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章烨峰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又開始不淡定了,“你隻不過找了一個臭三八啦,有什麽好在我面前拽的?”擦,這人的嘴裏真是吐不出象牙!
他說完之後在嘴巴裏面露出了令人生厭的笑聲,我看到章烨峰的身子氣的又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來,小夥子,你先出去待一會兒。”黃警官看着章烨峰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了,便讓章烨峰出去一會兒,我當時真的想給黃警官點贊,您真是太明智了,如果讓章烨峰繼續留在這間屋子裏面的話,那一會兒不知道還會出什麽樣的事情。章烨峰在走出屋子之前,恨恨地伸出手指,指了指鄭恩才,“你他麽說話最好注意點兒,要不然舌頭怎麽沒有的,你都不知道。”
而鄭恩才還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這個笑容我打心眼兒裏非常的讨厭,可又有什麽辦法呢?即使再讨厭,我總歸還是要看的。“我找你有事!”我看着鄭恩才,不知道爲什麽,這個時候,我站在他的面前卻一點兒也不膽怯了,而且我的目光裏面竟然直直地噴出了火,而且火焰獵獵地,燃燒的力度也比較強大,直接把鄭恩才那眼中尖銳的冰淩,給融成了水。是的,我不怕了,爲了欣欣我的小宇宙也燃燒了。鄭恩才卻還是睥睨着我,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是蔑視和厭惡,滿滿的。
“哼,我還想找你呢,臭三八,沒想到你自己竟然送上門兒來了。”鄭恩才冷冷地哼着,“是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是你,你知道嗎?”他的牙齒咬的“咯咯”地響着。哼,這是什麽理論,簡直是無稽之談,什麽叫我把他害成了這個樣子。當初是他在酒吧裏面受别人指示害的我,弄得我那幾個月過着地獄般的生活,其實他害的不止我自己,還有其他的受害者,結果在那次派出所裏面和他相見的時候,他竟然劫持了我,弄得我差點兒丢了性命。可他現在還在這邊振振有詞地說着,是我把他害成了這個樣子,這他麽的是什麽道理?
想到此,我的胸腔也騰然升起了一陣無名的怒火,我憤怒地看着鄭恩才,“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我瞪着他,狠狠地問這他。“臭三八,就是你!”他此時就像是一個偏執狂一般,嘴巴裏面一直重複着這句話,好像我此時就成了毀壞他幸福生活的撒旦一般。擦,這個人的精神狀态果然不正常啊,犯罪分子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都似乎扭曲的,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何況又是一個吸毒之後,竟然産生幻覺的人呢?那就更加不正常了。“你閉嘴!”我實在聽不下去了。
“我哪裏毀壞了你的生活,你呢,你都沒有傷害過那些無辜的人嗎?你老婆是别人殺的嗎?你的女兒現在在病床上面,你有管過嗎?你作爲老公和父親,你有盡過一天的責任嗎?”我很恨地,坐在椅子上面的鄭恩才,一下子愣住了。
和他一起愣住的,還有我身邊我的黃警官,他估計也沒有想到,我竟然可以爆發出這麽大的能量,吼出這麽一大通的話!屋子裏面頓時靜悄悄的,而我目不轉睛地看着鄭恩才,鄭恩才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可是這個時候,我眼中的火焰越燃越旺,但他眼中的冰淩卻漸漸地少了那尖尖的刺。“臭丫頭!”他仍舊咬着牙在罵着我。擦,他的錯,我卻一直成了挨罵的一方。
好吧,我隻有呵呵了。臭丫頭就臭丫頭吧,總比臭三八要好聽啊。瞧瞧,就這稱謂稍稍有點兒變化,就把我高興成了這個樣子。
擦,雖然仍舊是個罵人的稱謂,可依然把我高興成了這個樣子。我那良好的心态,可以管中窺豹,略見一斑了吧。“你說話注意點兒!”黃警官聽不得他說話對我這麽沒有禮貌,便開口呵斥他。我沖着黃警官搖了搖頭,嗨,進來了時候劉所長已經給打過了預防針了,都說了,這個小子堪比茅坑裏面的石頭,又臭又硬的。所以他現在出現這樣的反映,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你的女兒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看着鄭恩才,“她現在需要你的幫助。”鄭恩才還是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的立在了那裏,而且面部的表情也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渾身被他盯地仿佛起了毛刺兒一般,我晃了晃身子,把渾身的毛刺兒全部都晃到了地上。
媽啦,這個人怎麽了,怎麽好像便成了一個木頭人似的。看他沒有任何的反應,我又開口說了下去,“大姐在臨死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欣欣了。你也知道這麽多年,你見過孩子才幾面呢?都是大姐自己帶着孩子艱難地生活着,而你呢?整天的花天酒地不着家,現在輪到你盡一個父親的責任了,欣欣真的需要…….”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坐在椅子上面的鄭恩才已經又開始躁狂了,媽啦,這是個神經病啊,這可讓人怎麽整呢?
“滾,滾,都滾啊,不要再提我老婆,不要再提啊……”我擦,我滿臉的黑線,這個年頭兒。爲什麽咆哮帝這麽流行呢?放養望去,竟然滿眼都是馬景濤一般的人物!“你坐好!老實點兒。”身後的警察伸手壓制住了他。我明白,是我觸及到了他心裏面最痛苦,也是最敏感的一根弦,這件事情,是他非常想雪藏在自己腦海深處,記憶深淵裏的,但是這件事也是他這輩子不肯能遺忘的,這點兒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我們越是回避什麽就越代表着自己越忘不掉,越害怕面對什麽,想要選擇性的遺忘,得到的結果往往卻背道而馳,我們反而記得也更清晰了。
“不要,不要再提,提我老婆……”鄭恩才氣喘籲籲地說着,他現在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一通兒鬧騰,身體中的能量也消耗了一大半兒。坐在椅子上面氣喘噓噓地說着,隻是他的眼神兒在看着我的時候,那尖銳的冰淩收斂了好多。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蹲在了他的面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我明白你那次确實是無心之舉,我甯願用自己的死換來她的生。可她畢竟去世了,人死終究不能複生,但是我們活着的人,可以用自己的行動讓她走的安心點兒。”
我慢慢地說着,我就蹲在那裏,直直地盯着鄭恩才,我不再害怕他眼中的光芒了,我真的不再害怕了,而且他眼中的冷漠和鄙視竟然慢慢消失了。可頑石如他,真的會被說服和感動嗎?“哼,你來就是看我笑話的,不要在這裏假惺惺地說這些話。”他的眼睛瞬間又恢複了之前那種冷漠。
看來,他心中的芥蒂還是沒有消除,作爲他個人而言,我在他的眼中終究還是個冷漠的看客嗎?“你這個臭小子,不知好歹,冥頑不靈,小雅姑娘爲了你們家欣欣,都來往奔波了好幾趟了,他爲了你們家的孩子都可以對你不計較過去發生的事情,你還在這裏大言不慚地說出這些話,你真是……”我沖黃警官擺了擺手。他沖我點了點頭,“哼”地一聲,瞪了鄭恩才一眼。
好了,我現在明白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隻有拿出證據給他看了,我歎了口氣,從包包裏面拿出了章烨峰的dv。找到其中的一個視頻,播放給他看,“你自己看!”我把dv遞了過去,鄭恩才的兩隻手都被烤在了椅子扶手處,他身後的警察同志,伸手把dv接了過來,捧到了他的面前。視頻中出現了躺在床上的欣欣,“爸爸!”一聲甜美而稚嫩的童聲,傳到了屋子裏面每個人的耳朵裏面。我看到鄭恩才,剛剛還像是僵屍一般的面皮,動了動,面皮上面的紋路仿佛複活了一般,他的嘴角咧開了一點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