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爸爸,這真的是你嗎?“爸……”我又喊了一聲,父親伸出手來想撫摸我的頭。這個畫面,我好熟悉,離他越近越是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可是忽然間,我卻睜開了眼睛,眼前的這一切全部都消失了。父親的臉龐上那一條條的溝紋,父親那溫暖的大手,還有慈祥的面龐,全部都消失了。而我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坐了起來,瞪着茫然的眼睛看着面前這一切,剛剛夢中發生的那一切好像仍舊是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了面前。甚至還有他身上的溫度。
可突然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那一切隻不過是過眼雲煙。爸爸,這輩子,我們父女兩人是再也見不上了吧。天人兩隔也就是如此。
“丫丫,你怎麽了?”唐咪咪也揉着眼睛坐了起來,“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噩夢啊?”唐咪咪拍了拍我的肩膀,既而扭開了在床頭上面放着的台燈,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鬧鍾,“你看看,時間還早呢,現在才淩晨四點半,康慧姐讓咱們七點的時候下去,時間還早呢,天還沒有亮呢,我們再睡會兒吧。”
唐咪咪說着又重新躺了下來。不一會兒便鼾聲四起。我抹了一個額頭,這個丫頭啊。入眠的時間可真是夠短的,這幾乎就是開關的概率啊!
身上穿着單薄的睡衣,後脊梁上面又出了不少的汗,這讓我的身上突然感覺涼飕飕的。我抱了抱肩膀,也慢慢地躺了下來。唐咪咪的鼾聲就好像是炸雷一般的,在我的耳旁“呼呼”地一直吹着,更像是一台較大功率的鼓風機一般。我怨怼地看了唐咪咪一眼,這他麽是鐵定不想讓我睡啦!
毫無睡意的話,就不要強迫自己再入眠啦!我翻了個身,思緒又開始飛翔起來,康慧現在在幹什麽呢?一個女孩子出嫁之前的心情到底是怎麽樣呢?昨天在天台上面看到大媽哭泣的那一幕,現在回憶起來,在的心裏面仍舊是酸酸的,你我皆凡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煩惱,每個人的心酸。
對于我來說,之前大媽在我心裏的形象隻是我的房東,是我每個月要把真金白銀雙手奉上的一個包租婆,高高在上的,我需要仰視,可昨晚我分明看到的是一個母親,當然了是一個普通的母親。是一個孤獨的母親。
而我的媽媽呢?她現在一個人守着那個愛的空巢。每天回憶着父親生前的種種往事,吃着和着淚水的飯菜,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她的心裏面又有多痛苦呢?我握了握拳頭,我要努力,我要更加努力,等我混的像個人了,衣錦還鄉的那一天,我一定把媽媽從老家接到省城,要讓她好好享福,好好孝敬她。
想到這裏,我的眼睛眨了一下,兩行熱淚又從眼眶裏面滾落在了臉頰上面。
2011年1月9日,農曆是臘月初六!天終于亮了,這一天也終于來了。其實在省城嫁姑娘有一種說法,隻要到了臘月裏,幾乎是每一天都是好日子,但是即使是這樣,房東大媽仍舊是翻了好幾遍的黃曆,又結合着康慧和邵東的生辰八字才确定了今天的日子。你看看這裏面的講究還真是多呢!
用她老人家的話來說,今天這日子簡直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呵呵,雖然婚禮的繁文缛節非常多,但這畢竟是人生的頭等大事,絕對的馬虎不得,講究這麽多,無非就是想圖一個好的兆頭,好的意思。
更希望這一對新人可以在以後的日子中過的好,過的安穩,順利。因爲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嘛!本來和康慧說好我和唐咪咪是在七點的時候下樓去的,但是我的手機卻在六點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唱了,拿起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康慧。
“你們倆還磨蹭啥呢?快點下來啊!”康慧在電話裏面大吼着。得,娘娘發話了,咱們就快些下去吧,誰讓今天人家是主角是娘娘,咱們是伴娘呢!得嘞,起床,下樓了。放下電話,我搖醒了唐咪咪,但是那丫頭卻仍舊是迷迷糊糊的。
我清楚她這是好不容易閑下來的一天肯定不是很想起床的。你想想看,就她這工作的興緻,當了一個保安隊長,肯定每天都是要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去看來來往往進出藥店裏面的每一個人。眼睛每天都要睜得圓溜溜的,唐咪咪絕對的是用眼過度,不過唐咪咪因此得了一個響亮的外号“黑貓警長”!要問爲什麽是這個綽号啊,有一句經典的台詞啊,“眼睛瞪得像銅鈴”啊!
但是黑貓警長今天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不想起來,呃,看來今天狀态不太好啊。倒是有點像是“黑豬警長”!“趕快起床啦!”我用了地推了她一下,但是她仍舊沒有半點反應。我揪起了她的耳朵,“你聽到沒有啊,康慧剛剛都打電話來叫我們都下去了。”我又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耳朵,這個丫頭才有了動靜兒。
“哎呀,走開了……”她邊說邊砸了砸嘴巴,上眼皮兒和下眼皮仍舊是緊緊粘合着。這哪裏有半點兒要起床的意思啊。
嗨,這個丫頭,我捏了捏下巴在想着怎麽樣才可以把她從床上叫起來。最後我點了店頭,有了,想把這種人從床上叫起來,還是要抓住這種人的軟肋,那就是,“抓小偷了……”我大叫了一聲,唐咪咪的眼睛“咻”地一下睜開了,瞪得圓圓的,就好像是兩顆大大的桂圓一樣。下一秒,她一個前空翻從床上面站了起來,把被子不偏不倚地給弄到了我的頭上,“小偷,小偷在哪裏啊……”
她站在了床上面大聲地叫嚣着,“我的警棒呢,我的警棒呢……”她邊問邊向自己的腰間摸索着。但是當她擡起頭的時候,與我的目光對視到了一起,才一下子愣住了。也結結實實地明白了,我這是在騙她。“好啊,你,艾小雅你……”她顫抖着食指指着我,“你竟然騙我,好不容易撈着一個休息的日子,你說我容易嗎?我……”唐咪咪說地面紅耳赤的,那架勢似乎想把我抽腸剝皮一般。
我白了她一眼,“好了,唐姐姐,你不要再說了,你是沒有瞅見您剛剛睡那個德性,你還是趕快起床吧,康慧姐都打電話來叫我們下去了,省得一會兒你下去晚了。”我說着已經去到爲生間裏面刷牙洗漱了。
但是唐咪咪仍舊坐在床邊慢悠悠地換着衣服,嘴巴裏面也少不了要對我“嘚吧嘚吧”地給鬧着情緒,“艾小雅,你這個人啊,真是有點兒讨厭啊,你知道嗎……”待我洗漱完畢的時候,這個丫頭還是在那邊發表着長篇演說,我沒有再說話,穿上我的外套,就一下子把這些紛紛擾擾的聲音全部關到了門内。嗨,這個丫頭,剛剛起床就要打嘴仗。我還是沒有這份心情。
“你怎麽才下來啊。”康慧有點抱怨地說着,她的房間裏面現在都已經有了不少的人了,她的兩個閨蜜也都到了。化妝師現在也已經來了,在給康慧化着妝。“嘻嘻,這不是來了嗎?”我說着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康慧,嘿,你别說,這化妝師的水平還真是不錯呢。康慧現在看起來漂亮極了。
不過康慧這陣子由于忙碌着自己的婚事,現在的身材和之前相比也瘦了不少,看起來也算是楚楚動人了。又這麽一修飾,看起來也真是光彩照人!
“丫丫,你幫我看看,我今天帶哪個頭飾比較好?”康慧說着,把一盒的頭飾推到了我面前。那一盒的頭飾有不少都是水晶的,弄得我有點晃眼。“我看還是這個比較好。”以我的審美觀來看,我幫她挑選了一支葉子形狀的頭飾。
“哦,我也覺得這個不錯,就用這個吧。”康慧說着把這個頭飾遞給了化妝師。“好的!”化妝師笑着點頭稱是!“姐姐,你今天可真是漂亮呢。”我說着看了看鏡子裏面的康慧。她的臉紅了一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看看,我有點兒緊張呢,手心裏面全部都是汗呢。”說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哎呀,你不要緊張了,我和咪咪都在呢。”我說着握住了康慧的手。這個時候吳敏推門走了進來,她的手扶住了腰部,肚子的重量讓她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後仰着。“呦,小慧,真漂亮啊!”吳敏也不由自主地贊歎着,瞧瞧大家都說漂亮,這是真的漂亮。
“嫂子來啦,快坐吧,你看看,你自己的肚子都這麽大了,還起床這麽早。”康慧感激地看了吳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