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世界終于清靜了。慢慢地走到了家裏的時候,都臨近下午四點了,吳敏坐在門口曬着太陽,午後的陽光沒有正午那樣的強烈,這個時候的陽光就好像是一杯泡過水之後,濃淡适宜的茶一樣,溫柔地拂過了臉龐,這個時候的陽光又好像被大氣層濾去了那些直白而又炙熱的成分,變得很溫暖,很耐人尋味!
可是之前坐在這裏曬太陽的都是康慧的專屬,現在卻又變成了吳敏。說起來也有沒有看見康慧了,她現在好像變成了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天天在屋子裏面做着女工刺繡,這好像是每一個待嫁女孩的心情,對于未來的生活雖然心有惶恐,但是終歸還是非常向往的。
“丫丫……”看到我走了過來,吳敏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你可算是回來了,剛剛在醫院裏面你到底是怎麽啦?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嗎?”吳敏憂心忡忡地問着我,“有什麽事情你和我說啊,害的我和你康浩哥哥擔心了好久。”
我沖她笑了笑,剛剛在醫院發生的事情是我不對,不辭而别!把她扶到了椅子上面,“好了,吳敏姐,你坐下吧,我都這麽大的人了,你不要再擔心了,現在是你肚子裏面的寶寶,這個才是第一位的,這也是咱們全家的希望啊!”我握了握她的手,“你先休息吧,我直接上樓了。”
我現在隻覺得渾身疲軟,一點力氣也都沒有了,估計吳敏也看出了我身心疲憊,她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身子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面,吳敏比我們的年齡稍稍的長了一些,她懂得一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
她也知道有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可以說,她已經看出了我滿臉的倦意,所以她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再拉着我在這邊問東問西了,這一點兒與唐咪咪比起來,确實是難能可貴!假如是唐咪咪那厮的話,她才不管你的心情是好還是壞,還是會把你逼得走投無路的去追問。
推開了門,家裏空無一人,唐咪咪這厮也不知道是去哪裏瘋玩兒了,又或者是去值班兒了,因爲人家這不是榮升保安隊長了嗎?公事兒肯定也會多了起來,不過這樣更好,要是她在家止不住會怎麽鬧騰呢?
氣氛安靜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現在幾乎都臉解開鞋帶兒的力氣都沒有了,困意在一瞬間襲來,我使勁地把鞋甩到了一邊,把外套往床邊的衣架上面一拎,轉身就翻在了床上,眼皮沉重的立刻都睜不開了。我明白我這麽累完全都 不是體質差,而是我今天是身心俱憊,有時候心累比身體累更能讓人崩潰。
昏昏沉沉中,我的身體慢慢地軟了下來,身體上面的被子好像是一張溫暖的大手,撫摸着我身體上面的每一寸的皮膚,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在這麽快的時間裏面都進入了夢香。
真是困頓到了極點,我的天啦,眼前卻清清楚楚地出現了一副場景,首先是徐虎,他站在我們大學宿舍的樓下大喊着“郭子瑩”這三個字,但是老大沒有在宿舍,徐虎就一直喊,一直喊,人站在樓下執着地也不肯走,嗓子都喊啞了,我從窗口探出了頭,告訴她老大沒有在這邊,但是這家夥還是不肯理會我,繼續在那邊高喊着。
天空在這個時候應景地飄下了零星的雪花,而還不到半分鍾雪花竟然變成了一片又一片,如鵝毛般那麽大的,速度迅猛,地上很快地結了一層,我看到徐虎站在樓下被淋的好像一尊雪人一般,我于心不忍,趕快跑下了樓去,雖然我很清楚,他在呼喚在等的人并不是我,但是我還是下樓了。
“子瑩她不在。”我勸着徐虎,但是這家夥的臉還是向着樓上看着,并沒有理會我,我再和他說話,他還是沒有理會我,可是現在從他的喉嚨裏面也發不出什麽聲音了,可是他還是保持着一直仰頭往上看的姿勢,隻是我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雪花也落在了我的臉上,但是我絲毫也感覺不到皮膚的疼痛,就真的像是一隻隻飛舞的蝴蝶飄過我的周身,落在我身上一片片的鱗粉一般,沒有那種冰涼,也沒有那種生疼。我走上前去拉徐虎,可他就近在我的咫尺,我卻怎麽也拉他不着,诶?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我和他之間真的布下了某種結界嗎?
這個時候,從樓頂上出現了一個人,就在這漫天大雪中,站在了那麽高的地方俯視着樓下,徐虎慢慢地放下了做成了“喇叭花”狀的手,我也仔細地看着那個人,樓雖然高,可是我仍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好像我的兩隻眼睛就像是帶自動調焦的攝像頭一樣的,我看清楚了樓上的人,她長長的頭發在風雪中飛舞,雪花沒有把她的周身淋濕,可是這個人不是郭子瑩,不是,而是——吳敏!奇怪,她怎麽會出現在我們寝室樓的樓頂呢?
徐虎要叫的人是郭子瑩,而吳敏又不是我們學校的同學,現在她的出現可以說是不合時宜,也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這麽突然。
“吳敏姐!”我喊她,“你怎麽在這邊?”我的呐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複,吳敏還是呆呆地站在那邊,兩隻眼珠一動不動地看着樓下。
準确的說是看着在樓下站立的徐虎,她的目光好像是不會動的兩粒彈珠,一襲白衣,有着不可方物的美麗,周身雪花缭繞,但是沒有一片雪花落到她的身上,美麗的雪花就像是一朵朵從櫻花樹上凋零的櫻花一般的,而吳敏這個時候就像是一個美麗聖潔的櫻花女神!隻是她臉上的表情異常的陰冷,讓我看了有點不寒而栗!
“吳敏姐,你不要站在那邊啦!”我對着樓上高聲呼喊着,“危險啊!”我沖她搖着手臂,可是吳敏仍舊保持着呆呆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聽到我的呼喚,我心急如焚,徐虎這個時候也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吳敏,這一幕有點詭異更有點兒恐怖,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麽了?
“吳敏姐……”我不停地喊着,甚至在夢中我都感受到了我的喉頭一陣陣地緊縮着,吳敏還是直直地往下看着,沒有任何要退回到樓裏面去的意思,仍舊是一幅癡呆的樣子看着樓下,準确地說好像是在和徐虎對視。目光以徐虎的眼睛爲起點,以吳敏的眼睛爲終點,行成了兩條直直的線段,“吳敏姐……”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喊着,但是總覺得喉頭有一個活塞一直堵在了那裏。
吳敏對我的話語置若罔聞,甚至幾乎沒有聽見。她站在高處,把雙臂直直地伸展開來,就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鴿子一樣!那樣聖潔,那樣幹淨!她的身體慢慢地傾斜了下來,我驚恐地捂住了嘴巴,然後她真的從房頂上飛了起來,衣服被風雪吹動,發出了獵獵的聲音,她好像真的要飛起來了,可是她的頭确是直直地往下的,就像是一隻往山澗下俯沖的白鷹一般。
“啊……”在我的尖叫聲中,她的頭還是率先地着了地,吳敏沒有睜眼,就這麽閉着眼趴在雪地上面,徐虎呆呆地看着吳敏,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殷紅的血從吳敏的額頭處流了下來,在雪地上面肆意的流淌着。
白色的雪地和紅色的血液對比非常的強烈,也非常的奪目,就好像在雪地裏面撒下的朵朵梅花,更像是踏雪尋梅這朵名畫,可是這尋梅尋的有點兒太驚心動魄了。
“吳敏姐……”我高喊着,跑過去趕緊去扶她,可是當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手還沒有碰着吳敏的時候,她人已經消失了,就好像空氣一樣消失了,我再看旁邊的徐虎也不知所蹤了。
“啊……”我尖叫着睜開了眼睛,可眼睛雖然已經睜開了,視網膜也感受到了屋子裏面的光線已經亮了起來,但是身體好像還是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的,不可以移動半分,我想開口喊,但是嘴巴也喊不出聲音,我被急得滿頭大汗,才算是明白了,我這是被夢魇了。
怎麽辦?怎麽辦?身體仿佛不是我的,我着急着,大腦思路清晰,可是身體卻無法移動,這是多麽恐怖的一個情景呢?
“啊……”一着急,喉頭處的活塞終于掉落,我竭盡全力喊出這樣一句話,我的天啦,我活動着好不容易獲得自由的手臂和雙腿,額頭上面卻也已經是汗涔涔的。“噓……”剛剛實在是太恐怖了,我的媽啦,差點兒沒有把我的膽子給吓破了。這事兒搞得真他麽的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