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烨峰肯定也是被這套盒飯所吸引了,我看到了他努力地吸了吸鼻子。
“這兩道菜是我們現在新增的,所以我就想給你們送來嘗一嘗。”錢铎說的一臉真誠。
“你這個怎麽賣的啊。”章烨峰指着盒飯問着錢铎。
“嗯?”錢铎滿臉的驚訝,“這個是不要錢的,我送您和小雅姐吃的。”
“你說什麽?”這下子又換做章烨峰滿臉的驚訝了,“你叫她‘姐’,是這個樣子嗎?”他指着我一再地和錢铎做着确認,我的天,這個章烨峰什麽時間變得這麽咬文嚼字了,況且還是在嚼着這個字兒。我看着他的表情,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呃,是啊,小雅姐,經常喊我‘弟弟’。”錢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章烨峰,他也搞不清楚一句“小雅姐”,怎麽會讓章烨峰的反應這麽奇怪,好像是氧化還原反應。
“哦,沒事,沒事,小夥子你坐,你坐,來來來,艾小雅你去給弟弟倒杯水……”我了個擦,章烨峰你有沒有搞錯啊,這他麽誰能告訴我老闆今天唱的哪一出啊,剛剛還對着錢铎“橫眉冷對”,現在又給别人貴賓一樣的待遇,章烨峰拉着錢铎,就像接待着一個超級vip客戶一樣,那聲弟弟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我怎麽就感覺這麽别扭呢?
但是很明顯的,章烨峰這過分親熱的舉動,對于錢铎造成的是一種完完全全地驚吓,他有些尴尬地掙了掙身子,有些不知道要怎麽應付着章烨峰的熱情,倒是有些無助地看着我,好似在向我求助。
我立刻會意地點了點頭,“那個,章總,錢铎他還有其他的事情,你看看他的送餐車還在咱們門口停放着呢,你就不要留他在這邊喝茶了,還是讓他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吧。”我指了指門口停放的餐車。
章烨峰順着我的手勢往門口看了看,錢铎立刻點頭如搗蒜,估計他也和我一樣,看着章烨峰前後轉變這麽大的态度,心裏面已然多了很多的問号,“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誰知道章烨峰在心裏打着什麽小九九。我想他現在真的真的很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哦,這樣啊,看來弟弟的事情還是很多的。”章烨峰說着拍着錢铎的肩膀,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張粉紅百元大鈔,一把拍在了錢铎的手裏面,“拿着,拿着,這是付給你的盒飯錢……”他不由分說地塞給了錢铎。
錢铎立刻把錢往回塞去,“不行,這這太多了,我哪裏需要這麽多的錢呢?”
“其餘的錢,就算是我先預付給你的外賣錢,先拿着吧……”錢铎推脫不過,隻有又看向我,我翻了一下白眼,又習慣性地用手掌拍了一下腦門兒,對他點了點頭。其實本就應該拿着這個錢的,天下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吃飯付錢這是天經地義的。
“謝謝您。”錢铎接過了錢,對着章烨峰不自然地笑了笑,好像手中的這張一百塊是一塊有點燙手的熱山芋,别說他了,我現在也沒有搞清楚,章烨峰怎麽會有這樣的表現。
“那我先走了。”錢铎和我們告别之後,又走到門口推起了他那輛送餐的小車,嗨,真是個勤勞的孩子,在午飯的時間還要忍受着旺盛的食欲,先去給别人送去慰藉。
章烨峰沖着錢铎擺了擺手,“有空來這邊喝茶啊!”我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走到了空間裏面,我的這位章總,我的這位老闆,他的思維方式,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地球人”來解釋。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但是我現在也深深地體會到了其實“女也怕入錯行的”,就比如我在第一次見到我的這位奇葩老闆時,我還以爲,我當時遇到了是一位“慧眼識英才”的伯樂,這麽儒雅而含蓄的一個商人,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遇到的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胎,我的那個地啊!
“嗯,不錯不錯,這家的盒飯還真是不錯呢,以後的外賣就叫他們家的吧。”他邊吃邊“啧、啧”地稱贊着,我沒有接話,章烨峰卻兀自說的很起勁,這一頓午飯的時間,就在章烨峰對于這個盒飯的稱贊聲中,時間逐漸地流逝了過去。
“來,這個咖啡給你喝,下午了,需要提提神!”一杯冒着幽幽的熱氣的咖啡放在了我的面前,咖啡豆兒的香味兒,瞬間傳到了我的鼻腔中,我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呵呵,單單聞到這個味道,就讓我神清氣爽了好多的。
下午的兩點到三點這個時間段是我的精神最爲困頓的時候,有時候想努力集中精力去看向電腦屏幕,但是屏幕上面的文字和圖片,好像都生出了手腳一般,不停地奔跑着,我是怎麽也抓不住的。
等一下,我擡起頭,看到了站在我旁邊章烨峰,正在一臉溫暖地笑着,我勒個去,哥哥你這是幹什麽啊?他的大腦神經,是不是真的搭錯了?這是什麽情況,我覺得比火星撞地球還要恐怖啊,之前我給他貼上的标簽都是“資本家”,“章扒皮”,要不就是“怪胎”,現在怎麽又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大暖男”了,但是哥哥啊,你這個轉變真是太大,我一時間接受不了啊。
“呃,謝謝。”接過來這杯咖啡,我還是不敢看章烨峰的臉,這不會是在做夢吧,我這時候捏了捏我自己的臉。哦,不是做夢,還是很疼的!
“那個工作之餘可以放松一下,不要太累了。”在走進小屋之前,章烨峰轉頭這樣對我說着,态度和語氣,那簡直溫和的沒有話說的,我的天!
我的身體忍不住抖動了起來,手裏的咖啡也灑了一桌子,甚至把我放在桌子上面一張a4紙都弄濕了,我趕緊拿起紙巾擦拭着,我滴個親娘,太可怕啦!
我的手機又在桌子上面震動了起來,剛放下咖啡杯和紙巾,我的手上也被弄得黏黏的,手機上面顯示的又是本市的一個陌生的座機号碼,我摁了拒絕鍵。嗨,想都不用想這肯定又是一些個推銷電話。
但是在我摁掉那個電話之後,半分鍾的時間内,我的手機又固執地響了起來,我拿起一看,又是那個電話,這怎麽話說的,還又有完沒完了,我在猶豫間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我邊擦手,邊用頭和肩膀夾着電話,有點别扭,語氣當然也有一些不耐煩地問着對方。
“喂?請問是艾小雅嗎?”裏面傳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低沉的聲音,好像不是推銷員,因爲推銷員一般都是會選取一些年齡比較輕,身影聽起來千篇一律地娘們唧唧的男孩子,完全不是這個感覺。
“我是黃警官,就是之前辦鄭恩才案子的那個警官,你還記得我嗎?”
哦,天啦,是黃警官。我剛剛還差點兒把他當成推銷員呢,這真是太荒唐了。“哦,您好黃警官……”我放下紙巾,停止了擦手的動作,趕忙打着招呼,“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心中還是有些吃驚,黃警官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呢?
“哦,是這樣的,小雅姑娘。鄭恩才的女兒欣欣,上次不是被咱們送到了福利院了嗎?院長打電話給我說,孩子這幾天的情緒十分不好,還一直吵着要見你,前兩天我尋思着你忙,也沒有給你打電話,今天院長又給我打電話說最好讓你去一趟,因爲現在孩子說不見到你就不吃飯,絕食都鬧了兩頓了……”
我的腦袋裏面“嗡”地一聲,又好像被人敲了一下鍾!天啦,這個小姑娘别看年齡不大,怎麽脾氣這麽倔強呢?我又不能自已地響起了那個夢魇,欣欣的媽媽,在我的懷裏面迅速地幹癟了下去,隻剩下兩張皮,但是在夢中,她卻還是那麽真實地抓住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欣欣……”
那個夢是我長這麽大,做的最真實的一個夢。而且我還對死去的人在現實和夢境中都許下了承諾,如果現在不去做到的話,那就......我的後背立刻驚起了一陣冷汗。
“喂?喂?小雅姑娘,你有在聽嗎?”在我愣神的時候,電話那邊的黃警官看我沒有回複,就在電話裏面焦急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
“嗯?我在,我在……”我回過神來,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