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疼啊……”她邊起來邊揉着頭,“一大早就摔跤,今天一天都不會順。”然後風也似的跑到衛生間裏面,“唔唔啊啊”地上着大号+洗臉刷牙+換衣服一共用了20分鍾搞定,看來這人的潛能都是由緊急情況激發出來的。
“丫丫,我走了。”她沖我揮了揮手。
“恩……”我含糊不清地回應算是作答了,唐咪咪走後我又躺了一會兒,抓起手機看了看已經将近八點了,我也得起床了。
走到路口的時候是八點三十,正好在路邊吃點早餐再坐車去古玩市場。
“來,您的粥和包子。”老闆把飯給我端了過來。
“謝謝您。”我把錢遞給他。
“恩,正好哈。”他沖我揚了揚,我便吃着早餐邊看着街上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然後我突然目光一轉看到了一身便裝的小馬警官。之前沒有仔細看過他,這次在細細觀察間,突然發現他是那樣的帥氣,高高的個子,清瘦的身形。透出一種職業的精幹,不得不說這種男人真的讓我感覺很心安。唐咪咪啊,唐咪咪,你的眼光還真是不壞啊。
我拿出手機準備編寫一條短信給唐咪咪發過去,“我在路邊看見你的小馬哥哥了。”呵呵,不知道唐咪咪看完這條短信會不會從藥店裏面直奔出來。短信正編到一半的時候,出現了一幕我沒有想到的場景,把我驚得差點咬到了舌頭。
“小宇……”一句甜到發膩的呼喊,我擡起頭,看見了一個打扮時尚的美女,從一輛奔馳跑車裏面出來,走到馬宇熙的旁邊,親昵的挽着他的胳膊。小馬警官也一改往日的嚴肅,伸出胳膊攬住了時尚美女的腰,“我們走吧。”小馬警官還捏了捏美女那嬌翹的鼻子。
奔馳跑車卷起一陣塵土,這車的馬力還真是大,塵土被揚的老高,向路邊吃飯的人襲來。
“草……”,“媽的,sb……”吃飯的一群人紛紛抱怨着,把碗端到了鄰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胃部瞬間喪失了對于食物的渴求,我把沒有吃完的包子又放到了盤子裏,吃進嘴裏面的也吐了出來,我站起身就要走。
“小姑娘,你還沒吃完呢。”攤販大叔邊收拾邊說。
“哦,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吃不下去了。”我向大叔欠了欠身,快步走向公交站牌。心想着那條編到一半的短信還沒有發出去真是僥幸,忽然感到咪咪很可憐。看那個女孩子的身材、樣貌和家世真的比咪咪強太多了,估計多半兒是沒有戲了。
嗨,她這麽喜歡小馬警官,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有些時候我們的理想真的是很豐滿,但是現實卻像吸了大煙一樣,骨感得不行。
“xxx市古玩城到了,請攜帶好您的物品開門請當心。”我跟随着人流下了車。第一次來到古玩市場,哇,真是熙攘嘈雜。不過也不得不說,各種物品種繁多應有盡有。
各個攤販都在高聲吆喝着,“來來來,看一看了……”,有一些攤子前面,有多人圍觀,但是也有另外一些攤子前面人影寥寥。這種粗門大嗓的叫賣聲讓人聽到之後,心裏面不由得煩悶起來,昨天查到的那個玉器行是在樓上,我趕緊走上樓區,逃離這裏的喧鬧。
“b-126,b-126……”我對着紙上面的門牌号,一家一家地找着。“咦?是這個。”我眼前一亮。開門進去,屋子裏面的貨架上擺放着各種玉器和古玩,一張紅木的辦公桌後面坐着一位瘦削的中年男人,一身唐裝,留着山羊胡,頗爲仙風道骨,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辦公桌上面的電腦屏幕。屋子裏面充滿了一種奇異的香味。
他聽見聲音發現了我,“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嗎?”他站了起來滿眼含笑。
“是這樣子的,我在網上查到您這家店鋪,我想來出售一塊兒玉。”我小心地笑着說。
“哦?”他眼睛瞬間一亮,“是嗎?來這邊坐。”他說着把我讓在旁邊的一張茶桌上。
“是什麽樣的玉?”他邊給我沏茶,邊詢問着,“來,喝點水。”他把茶杯推到我面前。
“哦,謝謝。”我接過茶杯放在桌子上面,然後從包包裏面取出我們家這塊兒玉,“您看一下,就是這個。”我把玉拿給他。
“你稍等一下,”他把玉放在桌子上面,然後轉身去裏屋拿出了放大鏡。對着這塊玉仔仔細細地查看着。他對于這塊玉的觀察還真是細緻,足足看了有半個多小時後,他擡起頭來,“你想賣多少錢?”
這句話問得我猝不及防,我不是行家,這個爸爸留給我的,之前也沒有聽他老人家說過它的價格,所以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您…看着給吧。” 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才脫口而出這句話的。
他握住了下巴,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才對我說:“你可以給我講一講這塊玉的來曆嗎?還有你要賣它的原因?”
我點了點頭,“這塊玉是我爸爸留給我的,爸爸說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我現在要賣它的原因是我需要錢。”說完這些我的鼻子酸酸的。
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繼而開了口,“我給你兩萬塊,你考慮一下可以不?”他沖我比出兩個手指頭。
什麽?我心頭猛然一震,老實說,這塊玉的價值到底是我多少我也完全不知道,我今天拿來這裏就是準備碰一下運氣的。他給出的這個價格真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店老闆看着我笑了,“可以的話,咱們現在就成交。”他真是蠻爽快的,到底賣還是不賣呢?我的心裏又開始糾結了,我低下頭,大概有半分鍾的遲疑,“好吧,我賣。”我定定地說。
“那行,我去給你出一份合同,把你身份證給我一下。”我從包包裏面掏出了身份證,他接了過去走到辦公桌前,噼裏啪啦地打着字。不一會兒就從打印機裏面吐出兩張紙。
他拿起那兩張紙又回到了我面前,“你看一下合同,要是沒有什麽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我把合同接了過來,看了一下各項條款都是正常的,“在這裏寫上你的名字和身份證号碼,然後在最下面簽名按手印。”
我把姓名和身份證号碼填寫完畢,右手食指蘸上了猩紅的印泥,戰戰巍巍地伸向合同最下面的名字上,按上之後,我做了個深呼吸。嗨,我現在感覺,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就表示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這塊兒玉,是爸爸留給我最後的念想,以後就要和我毫無關聯了。
“把你的銀行卡号,給我一下。”他接過我簽好的合同,拿出手機。
我強忍着淚水在包包裏面翻出來銀行卡,“給你。”他接過來,啪啪啪地按着手機,就開始轉賬了,大概有半分鍾的時間,他把銀行卡又還給了我,“好了,你錢到賬的時候,手機有沒有短信提示。”
“有的。”我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傳來了新的信息聲音,我拿起一看果然是到賬信息,确确實實也是兩萬元,“我收到了。”
“恩,好的,喝水吧。”他笑着對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我又看向我的那塊兒玉,我突然發現它是那麽美,像冬雪的初純,又像厚重的凝脂,更像嬰孩的皮膚。但是我明顯感受到它躺在那邊十分無助。
“那個,我先走了。”我怕我再在這邊呆下去的話,保不齊會哭出來的。
店老闆站了起來,“不再坐一會兒了嗎?”
“不了,我還有事,你忙吧。”我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飛奔着下了樓,在大街上快速奔跑着,下一個路口正好有一個小花園,我走了進去,在一個偏僻地角落,放聲痛哭,周圍既有人聲的鼎沸,又有車輛的喧嚣。這些聲音完全掩蓋住了我的哭聲。我又想起了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給我戴上這塊兒玉時候的場景。
爸爸,我好沒有能耐,連你給我留下的這唯一的念想,我都留不住,請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小雅?”背後的一聲輕喚,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的鼻腔也突然發力,噴出了一大灘鼻涕。我趕忙捂住鼻子不敢回頭,在包包裏面手忙腳亂地翻找着面巾紙。
“來,這個給你。”一包嶄新的面巾紙送我面前,我捂住鼻子仰起頭,草,不會這麽巧吧,這樣都能碰到啊,世界真是小,說不上是什麽時候,大家都會相遇在下一個轉角。沒錯,是鄒家梁。
我快速從他手裏面接過紙巾,解決了會讓自己尴尬的問題。
“你怎麽在這邊?”他竟然也半蹲在我旁邊,我趕緊站了起來。
“沒什麽,我來這邊逛一逛。”我笑着說。
“那你爲什麽會在哲這邊哭呢?”他也站了起來,雙眼注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