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媽說的對,快上來吧。”鄒家梁笑着打開車門。
“他累什麽累啊?天天車來車往,上班的時候都是坐着的,你趕快上車吧。”就在這前後夾擊下,我又不情願地上了鄒家梁的車。
“小李,你先下班吧,我自己開車送艾老師。”他向司機吩咐。
我心頭猛然一震,如果有個司機在場的話,我的局促感還可以減少一點兒,現在來司機都打發走了,我真是如坐針氈了。
“小雅啊,你坐前面啊,這一路上還可以和家梁說說話。”老太太,我可真是服了您了,您想的太周到了。
和鄒家梁并排坐在了一起,我的頭就一直目視着正前方,餘光都不敢向他那個方向掃,隻求他這一路無話,隻求目的地趕快到。
但是我還是明顯感覺到鄒家梁的兩隻眼睛像探照燈一樣,不住地往我身上打量着。哦,或許是我想多了,他可能是在看我這邊的後視鏡吧,“你怎麽了?”他笑着問我,“怎麽覺得你這麽不自然呢?”
“是嗎?我覺得挺自然的啊,呵呵呵呵……”我想用笑聲來掩飾我這種不自然和窘态,但是好像越來越欲蓋彌彰。
鄒家梁把右手從方向盤上面騰了出來,竟然輕輕地揉着我的頭發,“傻丫頭,你到底是怎麽了?”
我擦,我的心跳急速加快,在我的潛意識裏面,鄒家梁隻是我的老闆,我的衣食父母,之前我在他懷裏面哭的那一次,我每每想起來,身上都會起一層雞皮疙瘩。現在他竟然對我做出這樣的舉動,我估計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三層了。
“呃,真的沒什麽。”我把頭往右邊側了側,離開他的手掌。他笑着收回了右手,專心開車,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我這種不自然的緣由,剩下的一段路,我們一直沒有講話。
終于到家了,看到熟悉的路标,我才感覺到什麽叫做,千呼萬喚始出來。
“鄒總,真是太麻煩您了。”我說完就快速打開了車門。
“你先等一下。”他的手竟然抓住了車門的扶手,用力一拉,合上了。對于他這個舉動着實讓我出乎意料,然後下一步,他竟然按了按鈕把車門都鎖住了。這,是要幹什麽?我警覺地看着他。
我正襟危坐,面色沉重地看着他:“你想幹嘛?”
他還是那樣笑着,但是這笑中卻帶着我捉摸不透的意味。我知道我和鄒家梁各方面的實力比起來,就像螞蟻和大象的差距。但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不想做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和砧闆上面的魚肉,隻要是他敢對我不規矩,我照樣卸了他,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他竟然笑出了聲。
我這時候胸腔裏面已然充滿了怒火了,“我讨厭你這樣。”我不知道我怎麽有勇氣脫口而出這句話。
“讨厭我怎麽樣?我隻是不想讓你這麽累,隻要你願意,你自己完全不用這麽累的。”他把手臂支撐在方向盤上,身子正對着我。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反感他這種藏着掖着地說法。
“我是個不婚主義者,但是我感覺你完全可以當我的情人,我什麽都願意給你。”他滿臉是一副穩操勝券的表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門,我要下車。”
他還是沒有任何動作,仍舊定定地看着我:“你覺得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我聲色仍舊平和,“開門吧。”
“你不要這麽着急做決定,想通的話,随時給我打電話。”他終于轉過身去,把車門鎖 都打開了。我沒有回答,直接打開車門下去了。走在路上,心中煩悶無比,他就是把我當成那樣一種視财如命,甚至甘願出賣自己身體和尊嚴的女生了吧。究其本質原因,還是那一萬塊錢鬧的。我就說,當初真的不該向他借那一萬塊錢,弄得李雲翔誤會我,到現在也沒有個音信。鄒家梁這邊也肯定認爲我是那種愛占便宜,拜金的女生。
正在煩悶時,唐咪咪的電話又打進來了,“丫仔,你在哪裏啊?我們的老母雞湯都快炖好了,可好喝了。”
我正在往我們家樓上走,“好啊,你們喝吧,我現在有點兒事情,就不過去了。”
“可是好大一隻,我和咪咪都吃不完。”老大的聲音也在電話裏面響起來了。
“沒事的,你們喝吧。”我把電話摁掉,一頭栽在床上。老娘要睡覺了,任你們誰再有什麽事情。這兩天我真的是用腦過度,昏昏沉沉間,我睡得很是迷糊。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唐咪咪回家了。
“丫丫,你怎麽睡這麽早啊,起床喝點雞湯啊。”她手裏面拎着一個保溫飯盒。她打開了飯盒的蓋子,一時間整個房間裏面,香氣四溢。被這種味道一引誘,我還真打起精神坐了起來。
“來,你嘗嘗。”咪咪給我端來一碗,嗯,唐咪咪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呢,這湯還挺好喝的。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怎麽聽你的聲音這麽奇怪呢?”咪咪湊在了我的旁邊。
我楞了一下神兒,“有嗎?我不知道哎,是不是你感覺錯了。”
正說話間,我的小腹悠悠地泛起了疼痛,瞬間沒了胃口,“今天幾号?”我捂着肚子問咪咪。
“今天18号啊,你怎麽了,肚子難受嗎?”
我往衛生間裏面走去,“沒事,你不用管我。”到了衛生間裏面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老朋友”又來報道了。
“咪咪,你給我拿一個衛生棉吧。”我打開衛生間的門,喊着咪咪。
咪咪應聲而來,“給你,我說你今天怎麽有氣無力地呢。”出來之後,我翻看着我的衣櫃,裝衛生棉的盒子裏面真的空空如也,看來又需要存貨了。
“咪咪,你陪我下去買一些吧。”
“行,得令。”我和唐咪咪挽着手走下樓去。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深秋的空氣,就像微涼的水,刺激着我的皮膚。也可能我剛剛從被窩裏面出來,所以冷熱交替的刺激,一直打着冷戰。到了便利店,真巧今天是桂花大姐上班。
“您好,一共是8.5元。”她掃着條碼,“下一位。”我走上前去,但是并不把手裏的物品遞給她。
“哎,你怎麽?”她擡起頭來,看到是我繼而笑了,“你這個丫頭啊。”
我把衛生棉遞給了她,“怎麽今天上夜班啊。”
“嗯,好幾天沒有見你了,咪咪。”她笑着看着咪咪。
“王大姐,我好想你啊,隻是最近上班比較忙,所以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咪咪解釋着。
“你們等一下,我馬上就下班了,街邊兒又開了一家小火鍋,老闆和我是同鄉,每次去都給打折,我請你們去吃啊。”她豪爽地說。
“不不不,我們請你,每次都讓你付錢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咪咪拉着她。
“說什麽話呢?大姐比你們大,在我的地盤上還讓你們付錢嗎?行了,到點兒了,我也要下班了。”王大姐叫來便利店的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兩個人在做換班時候的交接。
“走吧,妹妹們。”我們三人一起向路邊的小火鍋店那裏走去。
“桂花,過來了。”坐在收銀台後的一個女人,貌似是老闆娘在和王大姐打着招呼。
“恩啊,帶了兩位朋友來。”王大姐很高興,看得出老闆娘應該和她關系比較熟,“把菜單拿來。”我們落座之後,她對服務員說。
“給您。”服務員把菜單呈上。
“咪咪和丫丫,你們看。”她把菜單推向了我們。
“你看吧大姐。”我真的不太喜歡點菜,因爲從小出去吃飯,都輪不到我點菜的,所以在吃飯這個方面我比較喜歡聽命于别人,而咪咪這厮是一個什麽都能吃,吃什麽都香的主兒,所以她對于點菜權也沒有太大的欲望。
“行,那我就做主了。”讓大姐做主真是個明智的選擇,她拿起筆三下五除二地在菜單上面勾好了。其實有時候出去吃飯,真的要帶這樣一個人,點菜幹脆利落,不拖泥帶水,之前和幾個朋友出去吃飯的時候,就因爲點菜的那個人,一直拿着筆在那邊反複斟酌,大概花了有一個多小時,耽誤大家好長時間。
天氣涼下來的時候,火鍋店的生意超級好,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店裏面還是座無虛席。鍋底兒和菜品都一一被端了上來,這店兒不是很大,味道還真是不錯呢。一轉眼間,一盤羊肉已經被我們消滅掉了。
“真是爽啊。”唐咪咪把外套的紐扣解開,一把拎了下來。這丫頭是個無辣不歡的女子,此時把桌子上的辣椒醬往醬料碗裏面狂倒。
“嘿嘿嘿,唐姐妹兒,你悠着點兒,小心明天便秘。”我真擔心她的腸胃是否吃的消。大學的時候和她一起買飯,她使勁拿着勺子舀着店家的辣椒醬,弄得那一家老闆說:“你買的飯,還不夠付辣椒錢呢。”也就是這個生活習慣,導緻了唐咪咪的内分泌嚴重失調,一張臉上的痘痘相互輝映着,形成了一個又一個“丘陵”地帶,之前老大還爲唐咪咪的臉做了一句詩,“忽如一夜春風來,千痘萬痘競相開。”我覺得這句形容真是非常貼切。
唐咪咪大嚼着口中的羊肉,辣椒醬和芝麻醬站滿了整個嘴角。她被辛辣刺激到了,眯起了眼睛,“丫丫…你放心吧,我明天絕對不會拉不出來屎的。”我和王大姐都皺起了眉頭,她的聲音之大,周圍其他桌的人,也紛紛轉過頭來看着這個奇葩。
“好了,咱們趕快吃吧。”王大姐繼續把煮熟的肉和蔬菜撈起來,夾到我和咪咪的碗裏,“小雅,你也多吃一點,你看你又瘦了。”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王大姐忽然認真地問我。
我夾菜的手,停在了鍋裏面,冷不防被麻辣的湯汁濺到皮膚上,我趕忙把手收了回來。
王大姐也停住了筷子,把我的手拉了過來,拿紙巾擦了又擦,“你看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沒事吧。”唐咪咪并沒有意識到氣氛不對,還在那邊自顧自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