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骅沒有走開化縣繞道武昌,而是從杭州直奔正西經過黃山朝湖南進軍。急忙趕過來的孟達十分震驚老師的決定,難道他不知道日軍正在往西邊進攻?朱家骅看着疑惑的年輕人笑了:“擔心是吧?小鬼子在江北打得挺兇,江南一帶也隻是占據了蘇州而停止了進攻。”
“恩師,你有情報系統?”孟達好奇的看着朱家骅,他是一個文人,怎對戰場情況這麽熟悉?
朱家骅抿嘴一笑,意味深長的看着得意門生:“走吧,以後我會告訴你。”
“是,出發!”兩千多騎兵,其中有獵槍大隊一百多人。剛加入獵槍隊的張順飛身上馬,緊緊地跟在朱家骅身後。王勇帶領一個中隊作爲先行部隊,肖猴子擔任尖刀班快馬飛奔朝前沖去。
騎兵風塵仆仆快速進軍,三天後終于到達黃山**防區。然而他們聽到了一個非常震撼的消息:嘉興被鬼子占領了!
“陶廣的部隊還在戰鬥,投入四個師一萬多人,已經死亡将近四千,幾乎人人帶傷!”在黃山駐軍的是羅卓英的部下,悲傷地語氣訴說着嘉興城在淪陷前敵機連日激烈轟炸,敵軍攻入後又到處放火,用硫黃槍彈射擊房屋,全城大火蔓延,數日不熄,成爲片片廢墟。
“你,回去,把嘉興給我奪回來,一定要守住杭州各地!”朱家骅說完後無力的坐下,唉聲歎氣道:“委員長,你究竟想幹啥?難道你不是浙江人?”
“恩師,第三戰區将近二十萬部隊,我相信他們有能力收複嘉興。”孟達知道老師氣糊塗了,他現在出兵名不正言不順,弄不好還讓蔣介石認爲是抗命不遵。
“哼,這群飯桶隻知道保存實力!”朱家骅悲切的看着孟達:“你不用再送我了,我從這裏坐輪船直接到達武漢,面陳校長後一定會讓你出兵收複嘉興周圍。孩子,我的老家也被小鬼子禍害了!”
孟達無語的點點頭,嘉興一旦被鬼子占領,湖州、宣城等地自然保不住。他也明白,在平原地帶和小鬼子争奪是最蠢笨的方法,隻有占領農村,讓日軍孤立的窩在城内不敢出來才是上策。
朱家骅堅持不再讓孟達護送,他希望自己的弟子趕快回家去看一下父母:“孩子,嘉興境内各縣城及交通沿線的大鎮均已陷入敵手,境内已無我政權機構和正規部隊。敵軍進占後殺人放火,奸淫擄掠,人民淪于水深火熱的空前苦難之中。”
“學生明白!”孟達知道老人家話中的意思,一是收養逃難民衆和孤兒,二是派出小股部隊擾襲瘋狂的日軍。
恩師走了,孟達呆呆的站在江邊久久不肯離去。魯世傑走過來說道:“少爺,我倒有個好主意。”
“哦?”孟達回身看着魯世傑,微笑着問道:“說說,讓我聽聽你的好主意。”
“小昆山地處交通要道,但小昆山彈藥庫卻偏僻。日軍不會再重視那裏,我們何不派出一些人重新占領?”
孟達笑了,他正在考慮的也是這個問題。但他有更大的一盤棋,必須誅殺小昆山鎮的漢奸和僞軍,用自己人和小鬼子周旋。這不僅僅是幾千畝耕地問題,占領這裏,才能從上海弄到急缺物資,更有利掌握日軍信息。
“少爺在退卻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王勇過來,對魯世傑諷刺的說道:“當初三個洞開啓,另外一條洞和咱們的防禦工事都隐蔽起來就是爲了未來做準備。”
“實行起來難度不小啊!”孟達這時才說出了心中的顧慮。訓練好的部隊現在不能分散,派新人去,恐怕有變節者壞了大事兒!
日軍攻占各縣後,主力向前進犯,留下的兵力隻能盤踞縣城、守護鐵路,民國政府也已撤往後方,鄉村廣闊地域成爲真空,土匪莠民,紛紛蠢動,搶劫、綁票、殺人事件日有所聞。有些人收集民間散槍、羅散兵遊勇,組織隊伍“以抗日遊擊隊”爲名,爲非作歹,各霸一方。
“少爺,我帶領獵槍隊先過去,等我把漢奸、維持會的人收拾幹淨,方振山師父訓練的部隊也該像個樣子了。基地不能讓别人去占領,日子久了咱們的秘密就會無形中暴露。”王勇認爲獵槍隊人數少、目标小,就算和日軍大部隊相遇,也能從暗道裏脫離危險。
“好,你們帶上馬匹出發,我從這裏直接回家。”孟達一想也對,目前獵槍隊沒有戰鬥任務,趁機占領武器倉庫,掃清一切障礙給後續人員創造機會。
“是!”王勇飛快地答應後,轉身朝林子裏走去。
騎兵從黃山一直正南,兩天時間回到了開化縣。位于縣西南部的南華山,成了民軍指揮部和新兵訓練營地。方振山迎接着孟達,笑呵呵說道:“三少,南華山地形複雜,重山疊嶺。草深林茂,翠色千層。千年古樹,濃蔭蔽日,奇花異草形成一個天然的百花園。 廣場前有幾百畝平地,靠山又是一座座天然的石洞。老爺派人在這裏蓋起了美觀的軍營,足可以駐紮好幾萬人。”
孟達心中一驚,慎重地問道:“别的地方沒有布防?”
“放心吧。各處要道都已經嚴密布防,小鬼子就算來上兩個師團,在這裏也會撞得頭破血流!”方振山把防守情況描述一遍,偷偷附在孟達耳邊說道:“咱們的炮團、高射防空營已經建立起來,新兵正在大批訓練,按照咱們的方案,做工訓練兩不誤。”
“好!”孟達高興地笑了,對師父說道:“保證一個正規師建制,一旦需要我們馬上可以擴軍!”
“是!”
“民軍,咱們既是農民又是軍人,戰時拿起武器,戰後迅速走上生産和經商。重點培養一批基層軍官,這才是我們目前的重點!”孟達詳細的交代着,和師父告别朝縣城而去。
開化縣沸騰了,夏家三少回來了,這是開化縣人民的驕傲。三少在上海殺鬼子的事情人人皆知,特别是他們的部隊回來後,開化縣簡直成了封閉的小王國。縣城比從前更繁華,社會秩序也比以前安定太多。
“好,好,個子長高了,身體也比三年前魁偉了不少!”夏郎中眼含熱淚,等兒子走到身邊後緊緊地抓住了他的雙肩。
“爸,兒子不孝,回來這麽久沒顧得上回家一趟!”孟達眼中濕潤了。
“孩子,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爲國殺敵,咱們全縣人都爲你感到驕傲!”夏郎中伸手捂住了兒子的嘴,對兒子說道:“你看,縣長、商會會長、警察局長、保安團團長都來迎接你,國民政府已經給你頒發了抗日英雄的青天白日勳章。”
“哦?”孟達驚喜的看着老爸:“這件事我咋不知道?”
“是羅長官代表國民政府親自送來的。”夏郎中說的羅長官是羅卓英,孟達驚訝不已,這種事竟然瞞着他。
“還有一件事!”夏郎中指着身後美貌的洋妞海蒂,打趣般的說道:“羅長官已經下了命令,等你回來必須和海蒂趕快完婚!”
“啊!”孟達尴尬的看着海蒂,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靜兒去美國了,你們倆是一對冤家。孩子,爸爸媽媽急着抱孫子,這事可遲緩不得!”夏郎中大聲喊着,對開化縣父老笑道:“鄉親們,我兒子大婚之日,請大家都來喝喜酒!”
“好啊,唱大戲三天,一定要擡花橋、騎大馬風風光光熱鬧個十天半個月!”商會會長哈哈大笑,讓開路喊道:“快,讓咱們的抗日英雄回家!”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孟達激動地揮動着胳膊,鄉親們對他的期望太高了,給與他的榮譽也太大了。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家鄉,決不能讓小鬼子在開化縣禍害百姓!”
夏府的變化也很大,占地七畝的莊園四周以六米高的風火牆與外界相隔絕,結構爲三組四進,左右對稱、前後錯落建造有房屋七十多間。尤其是豪華氣派的大門,用眼一看就知道這是大戶人家。
“爸,兒子花了你不少錢。”孟達看着自己的家,想起了他最近組建民軍的事情。
“兒子,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隻要有本事就會衣食無憂。爸爸老了不能拿槍上陣,花點錢理所應當。”夏郎中高興地和兒子交談着,指指後宅院道:“走吧,你母親恐怕已經等急了。”
“走,看媽媽去。”孟達再也不敢怠慢,扶着夏郎中并排走進了夏府。
“報告!獵槍隊在小昆山遇到一支奇怪的日軍,他們不喜歡打仗,主動找中國人做生意。王大隊長說日軍手裏有一批美式步談機,價格還算合理。”鳳蝶不顧一切沖過來,擦着臉上的汗珠彙報。
“日軍敢賣這種軍事物資?”孟達謹慎的問道:“會不會是陷阱?”
“這是日軍的第四師團,都是大阪人,他們出生在商業之家,不肯在戰場上賣命。”鳳蝶也是從倭國留學回來,她趁機介紹了第四師團的全部經曆。
“嘿,還真是一支奇葩的隊伍!”孟達忍不住大笑,對鳳蝶交代:“把情況弄明白,步談機有多少要多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