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曦望着東日初起的太陽越升越高,耐心也一分一分的被磨光,“走吧。”
“再等等吧,我相信妹妹她一定會回來的。”納蘭敏立刻上前擋住曦欲離開的步伐,“她有了皇上的孩子,不會那麽自私留下的,我相信她。”
“一夜了,有什麽事需要談一夜嗎?”連曦諷刺的一笑,掠過納蘭敏看着祈殒,“楚清王,你現在有何打算?”
祈殒笑了笑,“如今我已是喪家之犬,你我的陰謀已被揭發,還能有什麽打算。你還是速速回昱國吧,祈佑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出賣他的人,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他下一個目标定是對付昱國,你們要快些準備好……怕是要有一場大戰要展開了。”
“我應該去的地方不是昱國,而是夏國。”連曦的眸中閃過一抹算計的亮光,深莫能測,“如果楚清王願意的話,就随我去夏國證實一件事吧。”
祈殒望着納蘭敏,還在猶豫着,她的身子似乎不太好,如果還要連日奔波,萬一出了什麽差錯,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不用擔心我,我的身子可以挺住。”納蘭敏上前一步,輕柔的握上他的手,“我不想牽拌住你的腳步。”
祈殒回握着她的手,淡淡的望着連曦,定下了決心,“好,我們現在就啓程前往夏國。”
“好,果然是個成大事者。”連曦猛拍上他的肩膀,不住的贊歎了一聲,馥雅公主,我說過,會讓你後悔的。
納蘭敏垂首,凄然的扯出淡淡的笑。自己的身子怎麽樣她很清楚,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希望陪伴在他的身邊,陪着他一起完成他的夙願,這樣她就能安心離開了。
夏國
連曦單手撫玩着翡翠玉杯的蓋帽,茶水中的熱氣時有時無的蹿出,袅袅泛起輕煙。祈殒雙手置于桌上,目光深沉,雙唇緊抿,呼吸平穩。偌大的殿堂格外寂靜,似乎都在思考着什麽。
夏帝元榮端起案上的杯,置于唇邊輕抿一口,香氣充斥着口腔,他閉目回味了好一陣子才将杯放下,“你是要朕與昱國聯手對付亓國?朕沒聽錯吧,多年前連城還派兵攻打昱國,是亓國派兵增援才免遭一難。更何況,如今的夏國也沒有那個實力與之對抗。你們回吧。”
連曦猛然将蓋帽置回杯上,清脆的聲音響遍大殿,“如今亓國已準備攻打昱國,單憑我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如昱國真的滅亡,下一個被亓國吞并的便是你夏國。”
元榮揚了揚嘴角,絲毫不爲所動,“這不需要你操心。”
連曦一聲狂傲的冷笑,“堂堂夏國之主竟是如此頑固不化。亓國野心勃勃欲吞并昱、夏二國一統天下,您還想置身事外!況且……”他的聲音突然頓住,淩厲的目光直逼元榮那頗有自信的眼,“您可記得夏國的馥雅公主?”
一聽‘馥雅公主’四字,他的臉色慘然一變,撫着杯的手一顫,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背上,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忙問,“你說馥雅公主?”
“她可是納蘭祈佑最寵愛的蒂皇妃,您要知道,枕邊一語,夏國覆滅隻是遲早之事。”連曦很滿意見到他的變臉,馥雅公主四字卻是元榮多年來的心病。
“不可能,朕見過蒂皇妃,她與馥雅根本就是容貌異同的兩個人。”
“她是不是馥雅公主,就由楚清王爲您解釋吧。”連曦含着若有若無的笑,終于端起一直把玩在手心的茶,飲下一口。
祈殒點了點頭,“那時的她隻不過換了一張臉,爲了掩飾其身份。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爲父皇母後報仇,所以七年前便與祈佑談了筆交易,正是複國。”
元榮的臉色更顯慘白,神色漸漸渙散不定,雙手緊緊握拳。蒂皇妃,馥雅公主……竟會是同一個人,竟會在納蘭祈佑身邊。當年甘泉宮那一幕幕血腥的殺戮仿佛曆曆在目,原本是想斬草除根,卻沒想到馥雅這丫頭的命這麽大,多次逃脫了。當時他就覺得奇怪,那麽多批殺手的阻殺竟不能解決兩個人,原來是被納蘭祈佑救了去。
他迫不及待的開口,“即使夏昱二國聯手,也未必能鏟除亓國。”
“我們爲的不是鏟除,隻是自保。隻要我們二國牢牢綁在一起,他亓國對我們也無可奈何。”連曦睇了祈殒一眼,“楚清王自小便在亓國長大,對其地形分布一清二楚,這便更利于我們。”
元榮緊握成拳的手心已經湧現出絲絲冷汗,“容朕考慮考慮。”
“事到如今,您還需考慮?若你我二國不聯手,将會如一盤散沙,被亓國一口一口的吞并。相信我,納蘭祈佑的野心并不僅僅限于此刻的形勢,他的目标是——天下。”連曦一個用力,手中的翡翠玉杯便被他狠狠捏碎,杯中之水與手心之血彙集在一起,滴在剔透的漢白玉桌面之上,格外駭目。
未花太多的時間,便将元榮說的冷汗淋漓,焦躁不暗。當下應允同昱國結盟,一齊對抗亓國,甚至将自己的女兒湘雲公主送給連曦做妻。這一幕,仿佛如七年前,馥雅公主與連城的婚姻一般無二,再次重演。如今隻是換了一個人,換了一種身份,換了一種目的。鹿死誰手,待後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