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連城在連曦的精心打扮之下,成爲一對年近四十的普通中年夫婦,而連曦則是扮演着我們兩的兒子。一路上,我不停以母親的口氣喚他爲‘曦兒’,惹的連城一陣爆笑,連曦卻是擺着一張臭臉。我卻依舊我行我素的喚他爲‘曦兒’,他就幹脆無視我。
連日來的奔波,他們兩的體力倒是綽綽有餘,我倒是累壞了,全身的骨頭幾乎要散了。連城看我可憐兮兮的,便在一間客棧内包下兩間上房,供我們落腳。
夜裏,夏國的街道很是熱鬧,熙攘的人群漫步在空曠寬敞的揚長大道上顯得有些擁擠。我吵着連城要下去湊湊熱鬧,他寵溺握着我的手便步出客棧。與他交握着的手傳來陣陣溫暖,先前有些僵硬,後來卻轉爲自然。與他漫步在人群中,像極了兩個恩愛的夫妻。
好多年了,我都未再走在這熟悉的街道,記得曾經與皇兄偷偷逃出皇宮,被父皇親自抓了回去。我知道,那時他是多麽擔心我與皇兄會出事,畢竟我們根本不懂這人情事故。如今,再也沒有父皇的訓話,母後的疼愛,皇兄……怕是早已遭受二皇叔的毒手了。
大道兩旁挂着紅紅的燈籠照亮了街道,我拉着連城走到一處多人圍繞之處,許多老少男女皆撐頭思考着燈謎。由他們口中得知,猜對燈謎即可得到獎勵,我的興趣大起,與連城共猜燈謎。
一位手持燈籠的掌櫃開始出題,“第一題‘日落星出月當頭’打一個詞。”
我立刻有了答案,聲音還未發出,就聽一個清脆的女聲搶先道,“星去日,當頭月,正是生肖二字。”
衆人一聽罷立刻點頭,恍然大悟。
“這位姑娘答的不錯,第二題,殘陽如血打一種花卉。”
我又想開口,方才那位女聲又搶先了一步,“晚來紅。”
“姑娘又答對了,第三題,一見鍾情打五唐句。”
爲了避免她再次搶先,我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相看兩不厭。”但是這次卻是與那名女子同時脫口而出,聲音夾雜在一起格外響亮。
衆人皆拍手叫好,我側首凝望那位姑娘,我的臉色慘然一變,險些站不住腳。她……不正是蘇思雲嘛,她怎麽會在這?如果說她在這,那祈佑……
我連忙拉着連城想避開,她卻上前攔住了我們,“大嬸,沒想到你也挺有才學的,真人不露相啊。”
我壓低了聲音回道,“姑娘謬贊,不敢當。”
“雲兒。”一聲淡淡的聲音插入我們之間,我的手一陣輕顫,連城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給予我勇氣面對。
我垂眸後退幾步,視線始終盯着自己的繡鞋,不語。
連城輕聲道,“走吧。”
“兩位姑娘請慢走,這是你們猜謎得到的獎勵。”掌櫃将糊着鴛鴦的紙燈籠遞給我們,“祝福兩位姑娘與夫君白首偕老。”
“謝謝。”連城接過,道了聲謝。
而蘇思雲則是将燈籠放在掌間觀賞,笑的很甜,“佑,好看嗎?”
他點點頭,“好看。走吧。”
直到他們離去,我才仰頭而望他們的背影。十指緊扣,相互偎依,雖看不見他們二人的表情,但是我知道,那笑一定很甜。
連城沉沉的開口,“或許,他來夏國是找尋你的。”
看着他們的身影漸漸隐遁而去,我自嘲一笑,“我不喜歡自欺欺人。”我再由連城手中接過那個紙燈籠,細細凝視上面的鴛鴦戲水圖案,喃喃吟起,“借問吹蕭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辭死,顧作鴛鴦不羨仙。”
連城輕輕松開了緊握着我的手,“你還是放不下。”
我默然。
他飄渺一笑,“如果現在後悔了,現在就追上去,告訴他馥雅就在這。”
燈籠摔在地上,在原地滾了好幾個圈才停下,“沒有,我沒有放不下。回去吧,我來夏國是拜祭父皇母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