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郁郁,一腮春雨風煙渺。
我坐在颠簸的馬車内遙望霏霏春雨在風中飄搖,陪我坐在馬車内的是浣薇與心婉,外邊趕車而行的是刀光劍影,守在後邊的是行雲流水,前方領路的是韓冥與數十位侍衛。這個隊伍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一路上頻頻引起路人的側目。
數日前,原本祈佑是打算與我同去的,但最終還是因種種原因放棄了。我很清楚,最重要的原因還要屬忌憚杜丞相,他萬一離開朝堂,那麽杜丞相絕對會把持朝綱,肆意控制朝廷。他賭不起,故派他的親信一路護我而行。
他還是不放心我呀,竟派這麽多人一路監控着我,将我圍的密不透風,怕我會逃嗎?
我掀開馬車的簾布,朝正前方騎坐上的韓冥道,“韓冥,我們在這間客棧落腳吧。”
他一扯缰繩,馬車也驟然一頓,停了下來。浣薇也探出身子,“爺,主子的臉色确實不好,這天色也漸晚,咱們該歇歇了。”在外邊因爲身份原因,都改了相互的稱呼。
他望望這間不大不小處于古道上的客棧,點點頭,轉而吩咐衆人下馬。我也由浣薇心婉攙扶着下馬車,進入這間客棧。其陳設與平常客棧無多大區别,隻是這客棧内空空如也,唯有一個掌櫃與夥計的正伏在桌上打瞌睡。
“夥計,準備幾間上房。”刀光将手中的刀鞘用力一敲桌子,驚起了兩個正睡的酣甜的人。
那名夥計惺忪的揉揉雙眼,打了個哈欠,再伸個懶腰,“客倌,整間客棧都被一位爺給包下了,您們還是另行别家吧。”
心婉口氣略微有些怒火,“這天色漸暗,方圓數十裏都是荒草叢生,哪還有什麽客棧。”
掌櫃的陪着笑容躬腰道,“可是,這客棧确實被人給包下了。”
韓冥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我們出雙倍價錢。”
“客倌您就别爲難小的了。”老闆絲毫不未錢财所動,這倒令我有些驚訝,這有錢也不賺的?難道包這間客棧的人出了比這更多的銀兩?
我與韓冥對望一眼,想從他眼中找出此事的解決方式,他卻用詢問的目光問着我該怎麽辦。
卻在此時,聞一陣濃郁的幽香傳入鼻間,我朝二樓望去。一位全身纖白如雪的絕美女子立在衆人面前,體态輕盈,纖腰楚楚。風韻脫塵,濃翠欲滴,眉宇間淨是高雅清冷之氣息,她的美目将我們掃了一圈,“掌櫃的,主子說了,安排幾間上房給他們。”她的聲音清脆卻暗藏冷凜,冷到骨髓裏去的一種寒氣。
我淡淡一聲道,“代我謝過你家主子。”也松了口氣,側首笑望韓冥,他的神色卻格外嚴肅。我輕咳幾聲,這一路上下來,我的病情有好轉,再也不會咳中帶血,隻是時常幹咳。
進入二樓上房之時,夜幕漸低垂,我被安置在東廂最裏間,推開後窗,風中淡淡的香草味撲鼻而來,清晰無塵。心婉與浣薇寸步不離的在我身邊伺候着,門外四大護衛嚴密看守在外。
心婉盈盈笑着朝我走來,手中端着那杯梅花釀,“主子,喝茶。”
我伸手接過,“心婉對我可真用心,即使是在外邊,都不忘爲本宮準備如此好的茶。”我在那個‘好’字加重了幾分力道,眼神犀利的注視她臉色的變化。
她倒是神色自如,并無多大異樣,恭謙道,“這是奴婢應盡的本分。”
深吸一口氣,杯中的香味傳入鼻中,我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沖動,卻強忍了下來,将其放在唇邊輕吮一口。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飲此茶。
浣薇突然“哎喲”一聲叫喚,然後捂着肚子,“主子,奴婢去趟茅廁。”
我情不自禁一聲笑,“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