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成妝。我迎風而立于苑中池塘邊,柳絮幾點輕打衣妝之上。今日是尹晶冊封爲夫人之日,卻聞訊,陸昭儀有孕。這兩件事還真是好巧不巧的撞在一起,引來宮中奴才們紛紛竊語,都議論着皇上今夜會留宿誰那。而我已沒多餘的心神去想,我想的隻是現今與祈佑的關系。
他連續兩日駕臨昭鳳宮,伴于榻前。我們之間仿佛回到了大婚那幾日,不一樣的隻是他對我自稱爲“朕”,我對他自稱“臣妾”。我明白,與他之間的隔閡已無法彌補,再也回不到從前。
我睇着水中的倒影,臉色有些蒼白無力,隐有病态。我深知自己的身子已大不如前,自被靈水依毀容後,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恢複。卻又在數月前中了西域劣毒,時常輕咳不斷。數日前,又割腕于牢中失血過多,導緻體虛。還有心婉每日爲我泡着加了麝香的梅花釀,我必須全數飲下。我不能揭穿,否則我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篑。
“浣薇,本宮問你,鳳栖坡放風筝那日,你爲何突然興起要放風筝?”我從垂柳枝上摘下一片綠葉,在指尖把玩着。
浣薇回想了一會兒才道,“是心婉呀,她說近來皇妃您心情不大好,要我提議去放風筝。”
我了然颔首而望碧藍飄雲的天空,有幾行大雁飛過,“浣薇,在這個昭鳳宮内,隻能相信你一人。現在本宮問你,願不願意把命交給本宮。”
她全身突然緊繃僵硬,神色慘淡的凝視着我,朱唇微顫,許久不能說話。我也不想逼的太緊,隻是靜待她思考。
“奴婢……願意。”她的聲音有些顫,我不由淡笑,“考慮仔細再回複本宮。”
她咬着下唇,眼神有些慌亂。終于還是重重點下頭,有着決絕之态,“皇妃,奴婢願意将命交給皇妃。”
我手中的柳葉由指尖劃落,最後飄蕩至湖面,返起圈圈漣漪彌漫,“你放心,本宮不會要你的命。隻要你幫個忙而已。”
她重重吐出一口氣,臉色明顯放開,“您吓死奴婢了。”
見她的表情,我也莞爾一笑。方才确實在考驗她,若爲奸細,她的臉上絕對不會有那樣的驚慌與掙紮,最後閃爍着堅定。
“今夜承憲殿,皇上冊封尹昭媛爲夫人,那時不光本宮會出席,楚清王定然也會出席。到時候你一定要想盡辦法爲本宮帶句話給他,切記,不可讓任何人發現。”我一字一語的對她交代着,就怕她不夠小心,被人發現,那我的計劃就完全被攪亂了。
浣薇雖有疑惑,卻還是欣然點頭道,“皇妃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