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陰郁的祈佑立在檻門内,渺茫的神色略帶寒戾,他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進來!”
我還未因此時突然其來的轉變而緩神,他變已遁進灰暗一片的大殿,我與韓冥對望一眼。挪動着步伐朝裏面走去,心中更夾雜着彷徨。
由于冬日的陰暗之色,将原本金耀的大殿印的有些陰沉,四壁皆點亮了朝鳳赤龍紅燭。流金般的光芯在風中搖曳,香氣陶然,萦繞在鼻間。裏邊隻有我與他,每走一步變會有回音來回飄蕩,不斷回響,略顯陰森。
祈佑一直背對着我,雙手置放于身後,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顯得格外孤傲不桀。我低喚一聲,“祈佑……”上前幾步,望着他的側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
“你此次前來,是爲了祈星。”柔中帶厲的聲音讓我心生寒意。
“你打算如何處置明太妃?”
他倏的轉身面對我,薄笑中含着陰冷,“不識好歹的人,殺無赦!”
我一陣輕笑,“一定要用血來解決一切嗎?”連我自己都不曉此刻爲何要笑,“我真的不想用一場殺戮來成全這場大婚。”
他許久都不語,隻是定定的看着我,多種複雜之色閃過。我有那一瞬間的窒息,唇畔扯出苦笑,“如果有一日,馥雅影響了你的皇權,請皇上告訴臣妾,您會如何處置臣妾。”說的倒似雲淡風清,心中卻暗緊,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卻是犀眸一沉,閉口不答。
我等着等着,心也逐漸下沉,除了失望更有了然。早該明白的,帝王,怎會容許有人侵分他的皇權,更何況是一個女子。
猶自一笑,轉過身即要離去,一雙手臂卻緊緊從後箍住我的雙肩,阻止了我前行。“如果真有那麽一日,我納蘭祈佑願割下半壁江山于你玩樂。”
隻要馥雅你喜歡,父皇就将這江山割下半壁給你玩耍。
這是與父皇一模一樣的話,真的如此相象嗎。酸澀湧上身,音調都開始顫抖,“什麽半壁江山我不稀罕,我隻要你好好活着。”
他将頭輕輕靠在我的發頸間,似乎沉浸在此刻的安甯中。他溫熱的呼吸深深吐納着,我不放棄的又問道,“明太妃她……”
“南月已經懸梁自盡。”他吐出一句看似毫無意念的話,卻暗藏了多少意義非凡的深意。
南月怎會再此刻懸梁自盡?定然是祈佑已知曉明太妃欲借用我的身份大作文章,故而先下手爲強。南月……她是被人謀殺。
我冷冷的抽了一口氣,“你打算……”
祈佑并不答我,空氣卻像沉寂了一般,如此靜谧。我終是放棄了最後一絲期望,隻是柔聲懇求道,“不論你做了什麽決定,請一定讓祈星完好入土爲安。這是馥雅求你,第一次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