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承轉合,當中承轉是兩副對子,平聲對仄聲,虛的對實的,實的對虛的,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的。就如這句……”說罷便提筆在紙上寫下,“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心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我又接着道,“詞句究竟還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不用修飾,自是好的, 這叫做‘不以詞害意’。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讀一百首,細心揣摩透熟了,然後再讀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蓮的七言絕句讀一二百首。肚子裏先有了這三個人作了底子,然後再把陶淵明,應玚、謝、阮、庚、鮑等人的一看,不用一年的工夫,你便是個詩翁了。(1)”
“真的?”她眸光一亮,不太确定的喊問了一句。
“自是真的,你并不笨,隻要你肯用功。”我的話語才落下,浣薇就直奔了進來,神色恐慌,冷汗浸漫了額頭,“皇妃……皇妃……”她一口氣上不來,隻能處在原地用力喘氣。
緊接着一陣喧雜之聲亦由外傳來,“皇後娘娘……您不能進去。”
“啪!”清脆一聲巴掌聲格外駭人,“狗奴才,本宮你們也敢攔!”昭昭憤怒之聲漸漸逼近,這傲慢的聲音不是杜莞還能是誰。
輕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毛筆,略微整整衣襟,再将别扣在胸前的紫棠寶鳳胸針擺正,離案迎上已踏入偏堂的皇後,“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一聲冷哼出自她口,眸中的怒火之氣昭然可見,“蒂皇妃你好大的架子,讓本宮在正殿苦等你一個時辰,而你卻在此舞文弄墨。”
我擡首而望,正好注視到她身後的莫蘭,粉嫩的右頰有鮮紅的五指印,還有略微的劃傷。這皇後娘娘的手依舊是這樣厲害呢,“皇後娘娘何須大動肝火,即使等了一個時辰您依舊親自來見我了,不是嗎?”我的笑容一直挂在臉上,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她堂堂一個皇後,身份高貴,在衆奴才面前總要顧忌幾分。
她正顔厲色的指着我,全身因怒氣而顫抖着,“你放肆!”
我莞然自若的将她指在我鼻子前的手撥開,“皇後娘娘忘記當日與臣妾的賭約嗎?臣妾還未證明究竟是誰掌握着後宮的生殺大權,您就沉不住氣了?”
她瞪着我良久無發言語,我卻上前扶住皇後那搖搖欲墜的身子道,“皇後娘娘何不安心與臣妾同坐,細細品聊。臣妾也很想知道您今日此行目的。”
她的胳膊因我的觸碰猝然一怔,僵硬的順着我的力道而在花梨小木凳上就座,我回首對着早已看傻眼的奴才們道,“還不快去備上好的大紅袍與糕點,莫怠慢了皇後娘娘。”